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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沙罗
[2003-8-11]
作者：圣徒支梅
善与恶，永远的无常；世间永远的纷争，无止。需要一个力量来普渡众生。
可人性，难以改变；邪恶，会长久的遍布人间。
那，就让我来世作一名能挽救众生的战士！
（上）
“沙罗双树的花开了吗？”轻轻一叹，，一缕清魂飞向西边的天外天。
十三年前。
“诸法因缘而生，众生皆有佛缘，佛求普渡众生。——你明白么，沙加？”佛堂上，金像下，一位老僧循循善诱。双目紧闭，银须飘飘，威严与和蔼却没有丝毫的减少。“哦。”老僧座下一个金发的小男孩懒懒的应着，右手捂着额头，圆圆的小脸显出几分不满的神情，湖蓝色的大眼睛却瞟向佛堂外一株小树。“拿下你的手，沙加。不要挡住那在黑暗中也能令众生失色的印记！”老僧有些生气了。沙加无可奈何的拿下手绢。一个红点，赫然出现在眉心。
“哎，我要回去。你这个老和尚怎么这么多废话？前两天还好好的，一来你这儿，头上就长了个红点！”沙加感到无聊至极，噘起小嘴发开了牢骚。
老僧一语不发。
“拜托，你说句话行不行？”沙加干脆站起身来，跑到老僧身边，将小脸凑到近前。
老僧无语。
“喂——”沙加用小手叉着腰，在老僧耳边叫起来，“你倒是睁开眼看看我呀你！好，你不睁是吧，我揪你胡子！”沙加扬起手，毫不留情的向老僧的胡子“痛下杀手”。“啊——”呼痛之声传来——还没碰着胡子边，沙加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震出佛堂，仰面栽到在地，呼痛之声自然也是他自己的了。但奇怪的是，他却安然无事，丝毫没有伤到。沙加刚要起身，忽地抬头看到佛堂外的那棵树——他刚才注视了很久的那棵树——嫩绿的叶，曲屈的干。沙加一下子安静下来。“这棵树并不好看呀，连个花都没有。可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它呢？似乎看着它，就好像看着我自己。”
从今天起，你就是处女座黄金圣斗士；这，是会护卫你的生命与尊严，也需要你用生命与尊严来护卫的处女座黄金圣衣——不到万不得已，不准打开它！老僧猛地发话，将正在出神的沙加吓了一跳。“这破玩意儿还叫‘圣衣’？你是收破烂的？”沙加回过头看到一个被老僧恭恭敬敬的摆在地上“铁箱”，扑哧大笑出来。那个箱子的确太破了，锈迹斑斑的外表使人看不出它本来的面目，似乎用手一摸，它就会掉下渣来。“拜托，金子有生锈的吗？鬼才会信它是金子的！”
“你心浮气躁，决非历代处女座圣斗士本色。今晚不准睡，去佛堂冥想思过！”老僧将“圣衣”轻轻放在佛像前，又将沙加提起，让他跪好，挥挥衣袖离开佛堂。
“臭和尚，你凭什么关我！”沙加愤怒的看着砰的合紧的门，眼中露出与年纪极不相称的狂傲不羁之色。可叫有什么用呢？门关的死死的，怎么也打不开。百无聊赖的沙加抱起“圣衣”——好重啊，莫非里面真的有金子？沙加坏坏的笑了一下，使劲的往开拉箱子——要是这玩意儿真是金的，我还能卖几个小钱。沙加想到这儿，更加使劲。可破旧的箱子除了真的掉下些渣来，纹丝未动。
好呀，老和尚敢骗我！金子哪会锈成这样！看我怎么整他！沙加把箱子放回原位，翘起了二郎腿。……
初升的太阳红着脸来到人间，与正午时分的太阳大不相同——青涩的东西，永远如此。“吱呀”一声，佛堂的门开了，一抹斜斜的光照进来，照在沙加熟睡的恬然的小脸上。
“沙加，你……”老僧面冲佛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佛像成了熊猫像，眼圈上被涂了黑墨汁，微笑的唇下垂着三尺长的红舌头，当然是用红颜料画出来的；圣衣的箱子上写满了“赝品”。“怎么样，睁开眼了吧？装什么深沉！”刚醒的沙加抱着膀子，以胜利者外加无所谓的姿态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老僧。一场狂风暴雨就要来了吧，我才不怕呢！有种撵我走，我才不稀罕留在你身边哩！
老僧果然转身，可修长的双目还是紧闭。“我……”沙加突然感到老僧身上发出从未有过的威严，这无形的威严竟将沙加的后半句话堵了回去。沙加头一次感到恐惧，可嘴上还是不服软：“你，你要干嘛？杀人那？”
寂静，足以让人窒息的寂静。
沙加望着一语不发的老僧和被弄脏了的神像，不禁颤抖起来。他要干什么，杀我？暴雨前的寂静——这可是他说过的，一定没好事！沙加转动着眼珠，想要逃跑。可似乎又被无形的引力拽着动不了。
老僧默默转头，一步一步走近圣衣。干吗，要我赔呀？赔就赔，反正不值钱！沙加心想。谁知老者默默用宽大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擦去圣衣上的字，然后又步履蹒跚的攀上佛像，擦去佛像上的墨迹，可丝毫没有怪沙加的意思！
啊？！沙加看着老僧，心里顿时充满了莫名的愧疚——他怎么不骂我呢？他到底怎么了？春风吹过，院里的小树“沙沙”作响，像是声声召唤。“不要怀疑，我没有怪你。——外面的树很吸引你，对吧？它叫沙罗树。我等着你栽第二株呢。树没有花，圣衣没有光泽。但你不必急，那一天会来到的。——太阳是不是很美？圣斗士就是要保护这太阳不受邪恶的玷污。难道你忍心看着这太阳下的土地沦于邪恶之手么？去悟吧，孩子。处女、沙罗，你的宿命。”老僧说完一席话，微笑着走出佛堂，留下愣在原地的沙加，任阳光将影子拉的老长老长……
八年后。
“那小子除了长的好看外也没什么本事了。”“就是，来这儿八年了，道没悟，圣衣没拿出来，就连个沙罗树他都浇不开花。智空大师还说他身份非常，与自己有极重要的关系呢！还不如把圣衣传给我，我可比他强多了！”两个小沙弥一边扫地，一边撇着嘴唠叨，却没发现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正在背着手站在他们身后，瞪着自己湖蓝色的星目，眉心间的红点拧成了个疙瘩。
“你说什么？”少年拍拍第二个小沙弥的肩膀。“啊？”小沙弥吃惊的回头，还没反应过来，便吃了记重重的耳光。“你随便打人？”第一个小沙弥扔下扫帚揪住少年的衣领。少年冷笑：“怎么，以为我打不过你？”沙弥也冷笑：“这么说，你打的过我们，是不是？”“你……”少年语塞，只是攥紧了拳头。的确，自己来这里比他们还晚，平时一样的练功，可自己还是不能像师傅说的那样提升小宇宙，让圣衣恢复光彩，又如何能以一敌二？“以为我怕你们两个？”少年却是不认输，高傲的扬起头说，“今天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后悔，什么叫同归于尽！”
（下）
“沙加，为师不是告诉过你，遇事要三思吗？怎么又如此冲动？”老僧——智空出现在院中，一双修长的目依旧紧闭。“师傅……”沙加委屈的叫了一声，晶莹的泪在美丽的眼中打转。还好沙加坚强，没有哭出来。“跟为师来。”老僧将沙加引到佛堂前，院中两株沙罗树长的正旺。
“看，孩子。”老僧拉着沙加席地而坐：“这两株树，有一株是你亲手栽的——如今它们长的一样好，若单纯比较，你能分清哪株是你的吗？”沙加摇了摇头。老僧又道：“我知道你很委屈，师兄们都不喜欢你，对吗？”沙加又快要哭出来了：“师傅，是弟子不争气。沙罗树没开花，圣衣没有恢复光彩，弟子没能领悟小宇宙……”“为师信你。看，树上不是有小花蕾了吗？那一天会来的。以后，你还会领悟更多的东西。你，不是平常的人。——善与恶，永远的无常；世间的纷争，无止。需要一个力量来普渡众生。”老僧笑着说。沙家想起刚才两位师兄，不解的说：“可人性难以改变呀。邪恶空恐怕会长久的遍布人间。”老僧沉吟片刻，朗声答道：“那，就让我来生作一名能挽救众生的战士！”
突然，狂风大作，满天的黄沙席卷大地。沙加双眼满是沙土，不得不闭上眼睛。只听黑暗中智空大喝：“罗刹王，你又来干什么？——沙加，看好圣衣！”
“是！”沙家嘴上应着，可眼都睁不开，又怎能“看”圣衣？他只好摸黑跌跌撞撞进了佛堂，又去摸贡在佛像前的圣衣。还好，锈迹斑斑的圣衣还在。沙加刚将圣衣拿在手里，就感到有一种巨大的拉力将圣衣往外拽。“谁，别开这种玩笑，放手！”“呵呵，你就是释迦？无能的东西，选了这么个无能的转世！”一个狂妄的声音几乎将沙加两耳震聋。沙加拼命将箱子往回拽，回答：“哪来的神经病，我叫‘沙加’，笨蛋！给我放手！”“放手的是你！”那力量猛地往外飞，将圣衣拉出老远。沙加紧紧抱住圣衣，觉得两脚腾空，竟连同圣衣一起离了地！
“啊！”沙加连同圣衣飞到院里，被那力量一甩，重重的撞在沙罗树上，不由得叫了出来。“臭小子，放不放手？”那声音在半空中问。“混蛋，我说不放就不放！臭家伙，放不放手？”沙加学着那声音大嚷。声音冷笑着：“天上很好玩吧，再让你见识见识地下！”话音还没落，沙加只觉得被吸着向下跌落。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黑色的旋风在地上旋了深深的大洞，石块与泥土一并落下，却填不满大洞的底，而自己也跟着向洞里坠去。明明没法还手，可天生高傲的他却不肯开口向师傅求救。
“放开他，否则你会后悔。对佛不敬，会受天谴。”智空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佛？你说谁？你，还是这臭小子？”声音越笑越狂傲。智空平静的说：“你想在我死之后，沙加悟道之前杀死沙加，一同恒河？”声音答道：“对了！”“你错了，我死之时，就是沙加悟道之日！”
“哎呀，师傅！”沙加眼看自己被卷进黑洞，忍不住大叫出来。而同时，他又停在了洞中央——智空一手拉着他，一手指向天空，温暖顿时穿透黑暗，笼罩一切。这是什么，莫非就是师傅让我领悟的小宇宙？师傅的小宇宙好强大，好温暖呀！智空、沙加、圣衣，三者就这样停在半空中。沙加感到师傅和另一个力量正一上一下向两个相反方向用力，自己也快要被两种力量撕裂了。“释迦，你放手吧，不然这小子会变成两半的。”咦，这家伙到底叫谁“释迦”？沙加搞不懂。
“师傅，放手吧。不然您也会掉下来的！别管我了！”沙加挣扎着，却觉得自己和师傅在不停的向下移动——师傅撑不住了！黑暗不住涌来，沙石毫不留情的打在沙加脸上、身上。衣服被划破，血和着泥裹满全身。我尚且如此，保护我的师傅……“师傅，快走吧！”“沙加，记住，领悟小宇宙，领悟第八感，阿赖耶识！”智空缓缓的说道，拉着沙加的手突然用力“天舞宝轮！”——智空使出生平绝技，将沙加推离黑洞，自己却如铅石般坠了下去。
“师傅——”沙加趴在地上，抱着圣衣痛哭。“哈哈，这个笨蛋，想和我同归于尽！——你哭什么，没用的东西。让师傅替自己死，还号称学艺多年。快受死吧，我可以统一恒河……”“你闭嘴！”沙加痛苦的爬在地上，想着声音的话。自己真这么没用，真是师傅的累赘？不，不可能！想到伤心处，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扑的喷出一大口鲜血！接着，又是几大口，口口都喷在圣衣上，绽开殷红的花。师傅，我去陪你了！沙加闭上双目，无力的昏倒在地。
“起来，孩子。你是释迦转世，怎可如此气馁？实际，你已经领悟到小宇宙和第七感了，只要你站起来，孩子。——你有挽救众生的责任！”冥冥之中，智空的声音环绕不断。沙加可以感觉到刚才师傅那温暖的力量正包围着自己，与自己合为一体。什么，我是释迦？力量越来越强，最后，融进沙加体内，与他合为一体。
沙加霍的睁开了眼，被一道金光惊的长大了嘴——处女座圣衣的箱子浸满鲜血后褪去锈迹，放出金色的光芒！金光之中，箱子缓缓打开，金光闪闪的圣衣飞出箱子，一件件罩在沙加身上！血液，在体内激荡；小宇宙，在体内爆发。
“天舞宝轮！”沙加使出师傅所授的绝学——我一定要用这一招打败你！拳向着无边的黑暗打去。“不可能，你领悟了……”敌人显然被击中，惨叫一声便无影无踪了。随着轰然声响，天地似乎也被撕裂。黑暗，渐渐散尽。片片乱红飞过，沙罗树开花了！是被这强大的小宇宙震开的吗？花瓣悲凄的悠然落地，最后，被无情的风吹散，只留下脸色苍白的智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您还好吧，师傅？”满脸泪痕的沙加将师傅扶起。智空面向天空微微笑了一下，挣开双目，竟是清一色的白眼珠——他是盲人！“这一天终于来到了。”微微一笑，清魂远逝。
“师傅——”空余悲伤，逝者已矣。沙加跪在地上，耳边萦绕着师傅对自己最后的教诲：
——沙加，罗刹王只不过是个小考验。以后，你还要面对更严酷的试练。
——您为我牺牲了自己！
——傻孩子，没有我的死，哪有你的生？这一切，早有定数。
——到底谁是释迦？
——我来到世间，本想普渡众生，没想到却是病残之身。
——所以，您找我代替了您？可您对万物了如指掌呀，您怎么会看不到？
——因为为师用心去看世界呀。记住，用心，才能将世事看透。沙罗双树花开的一刹那，就会有一个生命……
五年后。
“沙加，你在想什么？”紫发飘飘，穆望着眼前的好友，被誉为最接近神的男人——沙加，不无担心的问道。他太孤单了，不是么？自己还有贵鬼，可他呢？
面对着沙罗双树的沙加回过头，湖蓝色的星目已经紧闭，被长长的睫毛遮住。眉间的红点隐隐透出神圣的光辉。他淡淡的答道：“我在冥想。”
“你双目紧闭，却对世事了如指掌，是冥想的缘故么？”
“那是因为我用心去看世界。”
“你在想什么？”
“善与恶，永远的无常；人世间永远的纷争，无止。需要一个力量来普渡众生。”
“可人性，难以改变。邪恶，会长久的遍布人间。”
“所以，我选择作一名能挽救众生的战士。来生，还是如此！”
“……。你为何总对着这沙罗树出神？”
“很美，是么？可惜没有花，是么？记住，刹罗双树开花的刹那，就会有一个生命……”
转身，离去。如血的夕阳斜坠在天边，将一远一近两个年轻人暖暖的拥抱。可惜，残阳不久就会逝去，温暖又能留多久？晚风瑟瑟而起，吹的沙罗双树的叶子沙沙悲鸣……
数月后。
双树园中，沙罗树前。残阳在“轰”的一声中坠落，宇宙间最为璀璨的小宇宙生上天极，化为尘埃。“阿赖耶识”，乱红被最接近神的小宇宙撕裂，向着女神所在的地方飞去。片片掠过金黄的长发，拭干了完美的唇边的血，亲吻着那蓝色的眸……
师傅，我尽到自己的责任了。
“沙罗双树的花开了吗？”轻轻一叹，一缕清魂飞向西边的天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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