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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云心影

[2004-2-7]

作者:cayenneabc

阿布罗迪靠在舒软的座椅上,解开衣领的扣子松了口气。想起二十分钟前:
“让开让开让开让开让开!”穿牛仔衣的青年张牙舞爪在人群中扫出一条道路,后面被惹火的大狼狗咬牙眦目,穷追不舍,气势丝毫不逊于万兽之王。

阿布罗迪刚到机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逃命的青年粗鲁推开,头无意识地转了个方向,凶狠的大狼狗又叫又跳蹿过来,却在他面前来了个急刹车,痴痴定在地上,然后乖乖趴下,像趴儿狗一样风情万种搔首摆尾,最后居然翻着肚皮打起滚来,把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接下来的事不难想象,大狼狗一路跟他到检票处不肯离开。跟票务人员解释了半天,直到机场保安过来把狼狗架走他才在最后一刻赶上飞机。

对于他来说,误机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他不想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再逗留半刻。很无聊加无趣的地方,没有值得留恋的历史痕迹,没有芬芳沁人的香草绿茵,只有高度机械化下千篇一律的高楼大厦和被所谓高科技洗礼出来忙忙碌碌的人群,还有一只被不经意的似水秋波吸引的狼狗,总算是有些哭笑不得的特色吧。

飞机离开地面飞上了天。阿布罗迪有些困盹,枕着靠垫合上了眼。

他曾经是黄道十二宫的战士,保护战斗女神雅典娜,守卫大地的正义与爱。与冥王一战后,神让他们全部复活了。第二次从死亡的深渊走出来,他并不感谢神的恩赐。早已厌倦了永无止尽的战斗,于是在教皇继位大典上,他对撒加说:“我放弃圣斗士的荣誉和称号。”

身着法衣的撒加在教皇座椅上沉默片刻:“走吧,做回你想做的阿布罗迪。”

然后,他离开圣域,在巴黎一间美术学院学设计,两年后进入蜚声海内外的跨国公司做设计师。男人们惊叹于他的才华,女人们沉醉于他的美貌,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为他而勾心斗角的角色不计其数。短短一年间平步青云升上代理总裁的位置,他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辞去了职务,惹下一堆无聊人等饭后闲话。

他腻烦了周围的男人含沙射影互相倾轧,厌倦了四处的女人矫揉造作含情媚态。似乎没有人把他当作正常人看待,男人们几分戏谑嘲笑他左眼下的痣,女人们八分高音不绝于耳,而他最受不了的,是踩在尖底高跟红皮鞋上摇曳多姿的女人身上散发的增添女人姿色的浓郁香水味。比他散着毒香的魔宫玫瑰差远了,他想。

他长得很美,与天地争辉,以至人们用传说中美神的名字来称呼他,可这不是他的错。他很不喜欢别人用打探怪物的眼神来打量他,但却得装作视而不见,虽然好几次都有揍人的冲动,最后还是被理智压了下去。这一拳挥下去,普通人十有八九要咽气的。

他没有像同龄人那样处处风流,身边带个时髦女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选择了自由就注定要忍受孤单。寂寞的时候喝杯浓咖啡,闭上眼睛听听轻音乐,仿佛又回到了花香满溢的双鱼宫。

辞职后他没有再找工作,而是背起行囊四处旅游。尽管拥有光的速度,一秒钟足以地球赤道转七个半圈,他还是选择了步行,乘汽车,火车,轮船,飞机,体验一路风尘,像个普通人那样,随心所欲地环游世界。

他曾经到过寒冷的北极圈,并在那里训练长大。出生在瑞典,告知是雅典娜的圣斗士后他被送到了离北极不到八百公里的格陵兰岛。由高耸的山脉,庞大的蓝绿色冰山,壮丽的峡湾和贫瘠裸露的岩石组成,多风多雨的格陵兰岛像一片辽阔空旷的荒野,参差不齐的黑色山峰偶尔穿透眩目并无限延伸的冰面。尽管千里冰封,还仍有象征生命的紫色虎耳草和黄色罂栗花,盛开在海岸附近的草甸上。自从他来后,严寒的格陵兰岛又破天荒地接纳了另一种冰外世界的花朵——玫瑰,暗藏在温柔与娇艳中的血色和杀气时时刻刻暗示着玫瑰与众不同的坚韧与命运。

他就是在这里度过了乏味的童年与少年时代。刚开始时他几乎要死了,冰天雪地里只穿一件单薄的无袖上衣,小小的他打喷嚏,流鼻涕,发高烧,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可还是终于活了下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训练,不是因为师父口中说的保护雅典娜,而是因为——不强大起来会死掉的,僵直地倒在刺骨的雪水里,最后来收尸的只有饥饿的北极熊。看惯了动物间的追逃捕杀,弱小的北极兔葬身于凶猛的北极狐,他意识到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同样适合于人类。为了生存,他必须强大。

在格陵兰岛十余年,最让他怀念的莫过于漫布天际的极光了,不在于它五彩缤纷的煊烂华美,而在于它是漫长极夜中的一道光明。多少个夜里,他梦见自己艰难地行走于伸手不见五指的茫茫冰雪中,看不到方向,却仍然要走下去。多少个夜里,他梦见自己在漆黑中走着永远也走不完的十二宫阶梯,看不清前路,脚突然踏空,心倏地下坠,笔直掉进冰冷无底的深渊里,然后惊醒,整整失眠一夜。

他讨厌黑暗,不是惧怕黑暗的诡异,而是因为黑暗中找不到来时的路,更不知道如何走下去。被仙女座星云风暴送到冥府,踏上冥渡的小船,在死气沉沉的阿格龙河上遥遥不见对岸,他顿时有一种随处飘零的不踏实感,像风中的一片树叶,无依无靠。他想如往常一般点燃金黄的小宇宙驱散阴霾,却怎么也燃不起来,包围在身边的只有窒息的压抑,死亡的黑暗,连自己也无法依靠。

因此,当史昂需要他的力量向女神传达信息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九星连珠,把明亮的大地也变成黑暗的冥府,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其实有时事情很简单,并不是忠诚于高高在上要守护的神,而是他要守护的东西与神要守护的东西一样。为此,他臣服于神,做为人所不齿的叛徒。他讨厌黑暗,世界上大多数人害怕黑暗,这恰巧是神所说的正义与爱,仅此而已。

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在八千米的高空平稳飞行。八千米下河流谷道阡陌交通一览无余。阿布罗迪随手捡了本杂志翻起来,圆顶的白宫印入眼帘。

比起庄严肃穆的白宫,美国人要自由洒脱多了。一个开放的国度,走在大街上随处有陌生的青年向他热情地打招呼。可他不喜欢那里,快节奏的生活下,一颗颗躁动的心无时无刻不在追逐着辉煌的美国梦。残酷的竞争无声无息地吞噬着纯真的灵魂,带着虚伪的面具在夹缝中苟延残喘,留下的只有心灵的荒漠和精神的废墟。

他接着去了巴西,亚尔迪的故乡。这是一个为足球而疯狂的国土,街头巷尾处处都可见足球的影子。兴奋的人们在大街举行盛大的狂欢宴会庆祝他们英雄的球队载誉归来,他走进圣保罗大教堂,静静地坐着,聆听管风琴弹出空灵的回音。

一个小女孩被母亲带着走进了教堂,跪在洁白的纱裙上,双手合十虔诚地向基督祷告,长长的睫毛合在一起,卷曲的长发扎成两束,稚嫩的小脸上一抹醉人的微笑。

祷告完毕,她睁开水灵灵的大眼睛,像个小小的安琪儿斜起脑袋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他歪一歪脑袋,她也歪一歪脑袋。他眨一眨眼睛,她也眨一眨眼睛。

他笑了,发自心底会心地微笑。小小的安琪儿被母亲一手拉着走出教堂,仍一直回头望着他,走到阳光下,她冲他甜甜一笑,然后消失在视线中。

从此,他记住了那个小小的孩子,安琪儿。

他很欣赏安琪儿祷告时的虔诚,这和他执着地相信自己没什么本质区别。因此当看到中国人什么神都信,城隍庙里哪个菩萨都拜一拜,他很不能理解。

他不信神,尽管他知道雅典娜是一个信奉着仁爱与正义的女神。当初撒加问他为何明知真相也要“助纣为虐”把自己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时,他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我相信教皇的力量足以保护大地不陷入黑暗。”

十三年来,他看到的是撒加治下平和的圣域和世界,听到的是百姓对他们教皇有如神明的赞叹。他相信强大即是正义,没有强大的力量什么也保护不了,即使有所牺牲也再所不惜。那个只有十三岁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少女,凭什么来保护大地?

他顺路来到五老峰,童虎老师的家乡,青山绿水,小桥人家,一派悠然的宁静,如在画中。秋风扫落叶,种田的老农免不了要伤感一番:叶落归根,他已经四十年没回老家了。

叶落归根?他迷迷糊糊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朦胧中感受到老农欲归不能的忧伤。想到自己,不禁哑然失笑,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家?叶落归根,原来就没有根,飘零的树叶归向何方?

走过几座摩登城市,他终于决定回到斯德哥尔摩看一看,那座既古老又年轻,既典雅又繁华,既喧嚣又宁静的都城,是他出生的地方。

下了飞机,阿布罗迪徒步走进市区。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让他看傻了眼,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原本就陌生的城市更加陌生。

对于阿布罗迪来说,斯德哥尔摩记载着他灰暗的童年。野孩般流落于喧闹的街头,光着小脚丫在冰天雪地里跑来跑去,小小的他有一餐没一餐瑟缩在无人的角落,羡慕着被父母牵着的孩子。

唯一一次深刻的记忆是在六岁那年。他苦心卖报赚了两个克朗,实在走不动了便起了搭车的奢侈欲望,却望着没有找赎的自售票公交车发愁。月黑风高的夜里,他攥着发皱的纸币忐忑不安走进一家面包店里,小小声问带眼镜的收银姐姐能不能换两张一克朗的纸币。

她头稍稍偏了偏,唇边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轻快地从柜台里拿出两张纸币。

他当时感激得只知道连声说谢谢。

其实有时,只需要这样两张薄薄的纸和一个随意的微笑,便足以化解心头的所有疑云和焦虑。

时隔二十年,阿布罗迪再次踱步斯德哥尔摩街头,用每一寸目光搜索着二十年前散着乳香的面包店,却早已面目全非。蓬头垢面的乞丐可怜兮兮地跟在后面乞讨,他也不看一眼,迈大步子甩开了烦人的家伙。

他从不把怜悯心施舍给乞丐,不管他们看上去有多可怜,有手有脚难道不知道用双手养活自己吗?二十年前他裹在单薄的大衣里坐在巷口,一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经过时哂笑地吹了声口哨,随手扔下只硬币。小小的他瞪圆了双眼,清醒地意识到这是尊严问题,抓起硬币愤怒地冲青年后脑扔去:“不要你的臭钱!”

可是他在东南亚却疑惑了,跪在街边的白发老人脸紧紧贴在膝上,风雨沧桑的脸上皱缩的瞳孔眼巴巴地望着过路行人。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什么东西正重重敲打他心底的防线,以至再多看一眼从小建立起来的信念就会被击得粉碎。

安祥的平安夜,斯德哥尔摩万家灯火,矮矮胖胖的圣诞老人拎着大大的布包给快乐的孩子们分发圣诞礼物。透过结冰的玻璃窗,屋内浓浓的暖气映衬出一片温馨。空旷的大街上路人行色匆匆,零零星星的汽车飞流而过,只有不知疲倦的街头艺人与吉它为伴孤独地唱着无法回家的路。

阿布罗迪自嘲地笑了笑,时隔二十年,从街头走到街尾,灯火依旧,却仍然没有他驻足的角落呢。

眼前晃过不相识的喜怒哀乐,他时常有种空灵的感觉,自己仿佛不存在了,灵魂飘到浩渺的宇宙中,化作点点星辰。

面对霓虹灯下波光粼粼的湖水,他突然有想哭的冲动,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他的泪水早已干涸在累累伤痕中,冰冻在格陵兰零下四十七度的严寒里。小小的他发誓从今以后不再流泪,干枯的瞳孔吹进砂子只有用血水洗刷。

他想起撒哈拉大沙漠中单调的驼铃,珠穆朗玛下一步一拜的垂垂老者,聚在狭小的餐馆里看黑白电视的异地民工,背在箩框里用好奇的眼神打望世界的孩子;纷繁世界,他想起飞扬跋扈的毒枭,招摇过市的妓女,投机倒把的掮客,永无止息的战火。无家可归的野孩在冷漠的人群中钻来钻去,流离失所的难民默默流着眼泪,无声地控诉着人类的野心和世间的不公。从重重夹缝中伸出无助的双手,忧伤的眼里全是绝望。

花开花落,生老病死,人情冷暖,去留匆匆,他开始疑惑在迷失在阳光的世界里,用生命去守护光明到底是为了什么。

幼稚的面庞划过脑中,小女孩天真无邪的笑容又浮现在眼前,还是那样纯洁那样清晰。

他想起来了,为了那小小的安琪儿,那足以给他感动和洗礼的小天使。只要世上还有洁白无瑕的安琪儿,他就要守护这份纯净和美丽,哪怕双手沾满鲜血,最后掉进永远也看不见光明的深渊。

踟躇于十字路口,他彷徨在星空下。茫茫人海,滚滚红尘,流浪的心苦苦追寻却找不到归依,今生注定要飘泊下去。

假如,在路口有一个熟悉的微笑,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那条路。

六天后,他回到阔别四年的雅典。

还沉浸在圣诞的喜庆中,古老的城市又即将迎来新一年的开始,处处张灯结彩,煊丽的烟花冲天而起,映红了雅典的上空。踏着厚厚的积雪,阿布罗迪不知不觉走进了圣域。

蜿蜒的阶梯,古朴的竞技场,雄浑的十二宫,高耸的星楼,摸着略带余温的石壁,一点一滴回忆前世的沧桑,他的心在颤抖,翻涌地痛。

石阶打扫得很干净,石缝里的杂草也拔掉了,很清爽的感觉。他再一次踏上石梯,前方海蓝色冷不防印入眼帘,长长的发丝在风中飘舞。

仍然是略带忧伤的眉宇,仍然是深不见底的双眸,与以往不同的是,他并没有穿着威严的法衣,深色毛衣外很随意地披了件长风衣,站在双鱼宫前冲他微微一笑。

依然是完美得无可挑剔的微笑,尽管阿布罗迪知道,这笑容背后,几多辛酸。

阿布罗迪忽然意识到其实他一直很依恋撒加的微笑,儿时的他从噩梦中惊醒,因为这微笑而安然入睡,长大的他在茫茫人海中寻寻觅觅,因为找不到这微笑而流落失望。从来没有父母呵护长大的玫瑰,今天终于明白何为亲情,那是心灵的归处,虽然他们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曾经以为这个地方留给了他太多暗淡的回忆,以至他宁愿放弃圣斗士的荣誉出去寻找新的起点新的人生,以为从此可以不再被噩梦困扰,然而他现在终于明白这个地方还有太多东西值得他留恋。这里有被蛋糕埋掉的米罗的门牙,有被兴冲冲的亚尔迪压扁的小床,有卡妙做的大雪人,有穆踮着脚给雪人粘上的鼻子,有把艾欧利亚砸得满脸中彩的泥球,有被修罗种蔫的仙人掌,有被沙加摔坏的小铁桶,有被迪斯拿来吓女孩的毛毛虫,有艾俄洛斯一拳轰出的大窟窿,有被撒加补得不成样子的小衣服……这里有和他一道出生入死的战友,他们共同品尝蛋糕的甜腻,体验训练的艰辛,感受战斗的残酷,悲叹离别的酸涩。他们曾经一道肩并肩站在地狱的尽头,用生命的光芒驱散永恒的黑暗,创造了连叹息墙也叹息的奇迹。

这里,才是他的家。

走了一大圈又重新回到原点,梦醒时分,才发觉幸福与梦想就在身边,却生生错过,曾经奢求外面精彩的世界,最后才明白那世界本不属于他。

新年的钟声敲响,回荡在圣域上上下下,他笑着展开臂膀迎接亲人的拥抱。

海蓝色夹杂着银蓝色,几分柔和几分欣慰:“欢迎你回来。”

晶莹剔透的蓝眸埋进银蓝的发丝里,酸酸的,湿湿的,泪水却终究没有落下来。

这一夜,十二宫灯火通明,照亮了圣域的天空。

这一夜,灯火下格外温暖,含化了冰封的积雪。

2004年新年贺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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