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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随风过——穆之心语
[2003-9-1]
作者：cayenneabc
我的家乡是喜马拉雅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常年不化的皑皑白雪并没有阻止人们过往生息，因为我们的村庄就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中。从我开始记事起，大爷就常牵着我的小手去放羊，坐在草地上跟我讲好多故事。后来长大了一点，我就自己去放羊，一个人看着天想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至少别人是这么说的。也因为这样，羊丢了不下十只，但从没有被责骂过。
一年又一年，村庄免不了有生老病死，看着一个个新生命初到人世，老者寿终正寝，也渐渐习以为常。每当丧葬时心里总有那么点不确定：我以后也会像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吗？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令人如此惧怕？如果我也逃不过这轮回，至少让我在之前做点有意义的事。但是什么将成为我一生的梦想，很久一段时间都是个未知数。直到有一天隔壁的姐姐被抢走，带着满身伤痕回来就死了，我才意识到这世间并不是人人都能寿终正寝般地到那个世界。看着她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叫，我忽然感到揪心的痛，为什么那么美丽的生命还没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凋谢了？为什么有人可以肆意剥夺别人的生命即使有人会因此伤心欲绝？从此，保护善良的人们不受伤害成为我一生追求的目标。
五岁那年，大爷得罪了草原上的大户人家，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家被铲平了，无依无靠的我只好四处飘泊。在找不着出路的大森林里，狼群围着我打转，大概吃了我也填不饱肚子吧？已无力反抗的我坐在树下静静等待死神的降临，却发现奇怪的金光包围在身边，狼群也因此离去。两个月来的风餐露宿，饥寒交加使我昏倒在树林里，昏迷中一双温暖的大手将我抱起……醒来后，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一个四面是高墙的陌生地方。
我被糊里糊涂地告知是雅典娜的圣斗士。圣斗士？能实现我的梦想吗？一个叫撒加的蓝发哥哥温和地告诉我，圣斗士是当世界遍布邪恶时出现的希望斗士，他们身负保卫雅典娜和世界的重担，似乎正合我的理想。就这样，看上去高高在上的教皇成为我的老师，负责把我培养成新一代的白羊座黄金圣斗士。
我印象中老师严厉又不乏慈祥，他从不会纵容我在训练中的任性，在训练之余又如慈父般地照料我。从老师那里，我得知雅典娜是代表正义和爱的战斗女神，要保护世界就必须首先保护雅典娜。可是，在圣域一年了，我见到的只是一具石像，但每当怀疑又忍不住自责，既然老师那么相信她，我也应该相信她。
在圣域里的日子是快乐的，除了我，还有十位黄金在同时接受训练。憨憨的亚尔迪，古里古怪的迪斯马斯古，以哥哥为榜样的艾欧利亚，整天形影不离的米罗和卡妙……还有撒加哥哥，老师的得力助手，常常跟我们打成一片。对于他，我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温暖的小宇宙似乎在哪见过；但也正是他，让我不住地疑惑：在那忧郁深邃的蓝眸下似乎总隐藏着什么，温和的笑容却掩饰不住内心阴阳交错的悲哀……或许，是我太多虑了吧。
跟我一样，处女座的沙加也来自东方。话不多，大伙打打闹闹的时候他总是一人闭着眼睛静坐，娴静而神秘。处女宫有很多书，大多是谈人生、生死之类的佛经。我对那些很感兴趣，不过很多都看不懂。有一次，沙加悲伤地问我，为什么人会死，为什么人世间有那么多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过才六岁就思虑这些怕是连哲人都难以回答的问题，这就是将成为最接近神的人所必须承担的吗？十四年后当沙加在沙罗双树园决意寻死，我才明白作为最接近神的人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一切到七岁那年变了，在雅典娜诞生的当天晚上，大家都欢欣鼓舞要保护的人终于出现，老师把我叫到教皇厅，告诉我雅典娜将会经历上天赐予她的磨难，并叮嘱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出手保护她。“穆，雅典娜就拜托你了！”这庄重的一句竟成了老师的遗言。
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第二天晚上就出事了。艾俄洛斯企图杀害雅典娜，被修罗诛杀，同时撒加也莫明其妙地消失了。站在教皇厅里，我分明感到座上的教皇已不是我的老师，青铜面具下我仿佛又看到了深深的忧伤。撒加，是你吗？不管你如何模仿老师的庄严，那熟悉的小宇宙瞒不了我。我一直尊敬你，把你当成自己的兄长，也许你有说不出的苦衷，但是——你为什么要杀害我的老师？！
沙加曾说过，因为太在乎，所以逃避。目睹了最敬重的两个人之间的战争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我选择了出走，我不能再面对一个杀害了老师的人，纵使他有千条万条理由。三天后，我只身一人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青藏高原。
回到西藏，生我养我的地方，与两年前一样，还是蓝天白去，稀薄的空气，望不着边的草原。不同的是物是人已非，再也没有人坐在草地上为我讲故事，我也不再是那个只需对自己负责，遇到狼也可以不反抗的毛头小孩，而成为连自己命运都难以把握的雅典娜的战士。但如果这样能实现我的梦想的话，我愿意承受这一切。
曾经逝去的就只能成为回忆，离开触景伤情的大草原，我来到了环境险恶，空气更加稀薄的帕米尔高原，一人在那里修炼。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我渐渐强大起来，也时不时地想起老师，想起一同修炼的伙伴，还有——现在孤独坐在教皇位上的撒加。听说现教皇比前教皇更得人心，世界也相安无事，如果是这样，还需要雅典娜么？还是，在这平静的背后孕藏着更大的危机？我不敢再想，我不断告诉自己，应该相信未来——仅此而已。
不断有圣域来信催我回去发誓效忠教皇。但我是雅典娜的圣斗士，在知道真相后，服从教皇就意味着对雅典娜的背叛；我更不能公然反对教皇，雅典娜需要通过自己的力量回到圣域。我能做的，就只是在这荒无人烟的高山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等待。
一个人的日子虽然自在，却不免孤单。在来到帕米尔的第八年，我在山中捡到了贵鬼，一个和我一样额上有两点朱砂的孩子。贵鬼很调皮，三天五头就闹一回事，没少让我操心过。不过淘气归淘气，小家伙骨子里却有着天然的善良和正义感，或许这就是白羊座的继承人吧。但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他再走我这条路，而是能把握自己的人生，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活下去。我们这一代圣斗士要做的，就是让像贵鬼这样的孩子不再卷入战争的漩涡。如果不能改变什么，至少也要守护现在的和平。
斗转星移，当背着箱子越过圣衣坟场的日本少年跪在我面前时，我意识到多年的沉寂即将打破。这些少年不过十三四岁，却有着比一般人更顽强的生命力和意志力，年纪轻轻就挑起了拯救世界，保护雅典娜的重任。他们不畏艰险，把生死置之度外，只为心中的那一份信念和执着。而我，就只能在背后轻轻拉他们一把。
没有比眼看自戕却什么也不能做更无助的了。同样是圣斗士，同样为保护雅典娜而战，却要兵刃相向。每当看到白银圣斗士死不瞑目时，我都心如刀绞。他们连死都不知道被蒙蔽了，而这个蒙蔽他们的人，却是他们最信赖的教皇。
圣战一日日升级，雅典娜和青铜少年也在一日日成长。在五老峰阻止迪斯马斯古后，雅典娜和教皇即将面对面交战，更大的流血牺牲不可避免，而流血的，不是那些少年，就是我儿时的伙伴。带着复杂的心情，我回到了阔别十三年的圣域。
青铜们果然如我所料，圣衣残破不堪，实力与黄金相去甚远，这样只会白白送死。在帮他们修补好圣衣，并告诉他们终级小宇宙后，我静静守护在雅典娜身边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作为雅典娜的圣斗士，我不能眼睁睁地看她死；但我不能出手，只有寄望真正有勇气的少年们。然而——我又何尝忍心看到自己的伙伴在对决中一个个倒下？！或许，结果早已注定好了，而十二小时后在我眼前的，只是一副苍凉的画面。
战斗进行得超乎想象的惨烈，十二宫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一个个熟悉的小宇宙相继消失。迪斯马斯古，这个被认为十恶不赦，没有资格做圣斗士的巨蟹座战士，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命丧黄泉；沙加，最接近神的人，对认定的敌人毫不留情，被一辉拉住同归于尽；修罗，雅典娜最忠诚的战士，临死前悔悟舍弃了自己，保全了紫龙；卡妙，为徒弟而喜而悲，最终为引导冰河达到绝对零度而自我牺牲；阿布罗迪，八十八个星座中最美的战士，为捍卫只有强大才是正义，战倒在花香中。忍看朋辈成新鬼，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火钟即将熄灭，成为最接近神的人以来，第一次迷惑的沙加带着一辉从扭转的时空中回来，成为这场战斗胜负的关键因素。雅典娜神殿上，极度矛盾的撒加面对获救的女神最终选择了自尽，结束了求生不能，求死亦不能的悲郁一生。撒加，神选中了你作她的试验品么？只是“需要试练”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理由。当初是你在丛林中把破落不堪的我带到圣域来的吧？真相大白，人们在提到他们的教皇篡权夺位，罪不可恕时，有谁会想到你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受着两种极端思想煎熬的痛楚？有谁会看到你对雅典娜忠心耿耿却必须默默承受所有罪恶的苦闷？有谁能理解你试图挣脱宿命的羁绊却发现自己的命运早已钦定不可改变的悲哀？雅典娜，她真能为世界带来和平吗？如果她真是正义与爱之女神，为什么要残忍地选择效忠她的战士作为磨练的牺牲品？！北极星又出现异常，我的梦想越飘越远。什么时候，世界才会有安宁呢？
雅典娜重新回到圣域，十二宫有一半人去楼空。亚斯格特和海底的战斗，剩下的黄金圣斗士都不能参与。原谅我们，不是不尽责，而是有更残酷的战争等着我们。
根据天秤座老师的判断，哈迪斯将首先偷袭十二宫，直取雅典娜性命。所以，十二宫的保卫尤为关键。正当我怀着必死的信念履行老师的遗言时，十三年来日思夜想的老师竟出现在眼前，而且是作为敌人的身份！
怎么可能？经历过上一次圣战的生死考验，两百多年的沧桑岁月不曾磨灭您的意志，临终前还把雅典娜托负给我，怎么可能为了苟且偷生向哈迪斯屈膝投降？！记忆中老师总是和蔼慈祥，从没有倚仗身份和地位让我跪下过，可今天他竟表现得如此异常！
星矢这个热血少年为了寻找姐姐又一次踏上了十二宫的阶梯，但这已不是你们来的地方了。哈迪斯先头部队已经入侵十二宫，更加激烈的战斗即将开始，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你们已经受了太多磨难，雅典娜只是希望你们作为普通少年快乐地生活下去。在用星光灭绝送走了星矢后，我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如果说迪斯和阿布罗迪的叛变我还能勉强接受的话，接下来的人——撒加、卡妙、修罗的背叛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一时慒懂的我被击倒在地上，极度疑惑之余却分明看见三人流着血泪，难道他们有不能说的苦衷吗？他们的复活也是为了雅典娜？可是，我的职责是保卫白羊宫，保卫雅典娜，不管是谁来犯，也不能通过这里一步！
天秤座老师及时赶来为我解除了意念封锁。正规的冥斗士跟随撒加三人已潜入十二宫，亚尔迪用最后一丝小宇宙提醒了我，继而化作天上的星辰。在无人的双子宫，忏悔的加隆表现出与他背叛时一样坚决，在用身体承受了米罗的腥红毒针后重新成为我们的一员。
撒加、卡妙、修罗三人在巨蟹宫遇到沙加的阻击后神秘消失，我把巴比隆送回冥界后却感到沙加强烈的求死意念。沙罗双树园里满天飞花，沙加不求战胜，只求一死。而我，却必须站在门外挡住艾欧利亚，成全沙加的心愿，眼睁睁看着最亲密的战友毁灭在A·E下。在悲恸之余，也感到事情越来越接近我的猜测：沙加寻死似乎有更深的原因，撒加三人不惜舍弃圣斗士的名誉也要前进袭击雅典娜，一切都像是那个可能——赴冥界战斗，而撒加把念珠交给我的一瞬间眸中的那一丝无奈与幽深倒底要告诉我什么？我的劝阻并不能抑制艾欧利亚和米罗的愤怒，失去战友和被信任的人背叛的创伤使本已在天舞宝轮下吃尽苦头的三人再次遭受沉重的打击，无计可施之下又使出A·E。但是对不起，虽然你们有苦衷，但在未能确定之前我绝不放弃保卫雅典娜的职责！
两个A·E在处女宫激烈碰撞，整个圣域都为之震憾。紫龙以生命为赌注破坏了A·E的对峙，一切就快结束时，雅典娜声音从天而降，以自尽的方式结束了这场悲哀的死斗。雅典娜，这位曾经让我怀疑、抱怨却又满怀希望的女神，由于众神的贪欲而屡屡陷入不得不战的境地，或许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悲哀，但她却以生命为代价向所有人召示了爱与正义和与哈迪斯奋战到底的决心。天上星光点点，我望着即将复活的神圣衣欲哭无泪，沙加自我毁灭，复活的圣斗士忍辱负重，这不是雅典娜带来的战争，是自私的神带来的。整个战争都是他的祭品，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阻止全世界都成为他的祭品。
来不及再看老师一眼，我们随着撒加三人来到哈迪斯城，却没想到结界下连十分之一的实力都发挥不出，连哈迪斯都没找到就被活生生地扔下了冰地狱。
寒冷的冰地狱并没有冰化我的梦想，在感受到雅典娜的小宇宙后，我们以不可抵挡之势横扫哈迪斯军团。叹息墙前，十二黄金自神话时代又一次为着共同的理想和信念肩并肩站在一起，在连地狱都为之颤抖的灿烂阳光中化为缕缕清风，吹向胜利的彼岸。淡淡微风在极乐净土含笑飘散，没有失去生命的恐惧，没有离开人世的忧伤，因为我知道，我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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