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面不相逢
[2003-4-12]
作者：浓度
卡妙 篇
当雅典娜问我想要什么时，我选择了留住记忆。我想记住冰冷的西伯利亚，记住挂着白霜的水瓶宫的石墙，记住冰河与艾尔扎克，记住——记住那个让人又气又恨的米罗。
雅典娜欲言又止，微微叹了口气：“好吧。”
告别了战士的宿命，开始又一次生命的轮回。在巴黎的醺人的微风下长大的我，不再是女神的圣斗士。
我坐在塞纳河边回忆冷如刀割的风雪，我在卢浮宫的雕像前不经意回想起圣域的建筑，我在晴朗的夜空下整夜看着天，只为了能够看到那一个个无比熟悉的星座。有时候，我从梦中醒来，想起第二天轮到自己守宫却又突然忆起自己不再是水瓶圣斗士卡妙。
拥有记忆不代表拥有能力。我知道自已已经永远不可能再有第七感，也永远不再可能引爆小宇宙。那些，也永远随着叹息墙的破碎离我而去。
很好笑，记忆带给我最大的好处是语言上的天赋：我不需要学习就已经精通法语、俄语、希腊语和日语，甚至还懂得一些英语、西班牙语、汉语和意大利语。既然这样，那么我现在是走遍世界的导游也不算很奇怪了。
我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这次会被派到希腊。我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
我只能带领游客们走遍希腊的大小古迹，为他们讲解那些早已烂熟的神话传说。我没有去寻找圣域的入口，虽然我知道雅典娜一直在那里。我的生命，还会与圣斗士交集么？
我轻轻的靠在废墟的一根石柱上，看那美丽的像血般鲜红的夕阳。我今天居然在雅典的街道上看到了冰河，他已经中年，但蓝色的眼睛却还像十四岁时一样明亮。
他没有认出我。
他不会认出我。
冰河不会知道那个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的红发女孩是他曾经的老师。
可是我知道……
……不，我不是卡妙。我永远也不再是卡妙。
卡妙已经死了，和他的十一位战友死于上次圣战中。
……
“我就猜到你在这里。”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膀从后面环住我。
我回头看，看到一双蓝色的温柔的眼睛带着笑意看我。
我笑了，踮起脚吻了他一下，同时眼角的余光看到远处有人在画画。
“我们回去吧。”他很温柔的说，一如往日。
“好啊。”我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回答。
我不是卡妙。我只是我。
我们手牵着手往回走。
半路上，晴晴的天上突然掉下一滴水，正好落在我的脸上。
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一下子好痛。
米罗 篇
当雅典娜问我想要什么时，我选择了留住记忆。我想记住曾经的欢笑和泪水，记住一次次守宫的战斗，记住叹息墙边的最后一次聚会，记住——记住总是把我封进冰块又不得不事后借老师的圣衣放我出来的卡妙。
雅典娜欲言又止，微微叹了口气：“好吧。”
告别了战士的宿命，开始又一次生命的轮回。依然笑口常开的我，不再是圣斗士。
父母一再哀叹自己命苦有我这样一个儿子。我承认自己屡屡被发现从窗子爬进卧室是一件很失败的事情——可是从一楼爬到三楼很麻烦，真的。朋友们总笑我应该去学天文，因为我认识所有的星座，而且知道任何一个的来历。可惜，我上了美术学院。
我很奇怪自己能画画：从前我连一条线也要用直尺比才能在纸上画出来的。不知道这是否算是我失去了第七感和小宇宙的代价?
导师很奇怪我那么熟悉希腊的东西，他当然不会知道我曾经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年。
妈妈奇怪我为什么老是画那几个同样的人，还穿着那些奇怪的盔甲。我想告诉她那些人是女神的圣斗士,终身为正义而战，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但最后我说：古代的希腊人就是那样的……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矛盾：明明想念从前却不敢承认。也许是怕吓到别人吧，我还清楚的记得自己不小心说自己叫“Milo”时妈妈吃惊的表情。
“儿子，你可是中国人。”她说。
不管怎么样，我终于又回到希腊了——这次是作为一个四处写生的青年画家。
我在圣域的入口边站了许久，最终没有进去。我不是米罗，我没有资格进去。
米罗已经死了，和他的十一位战友死于上次圣战中。
我只是在希腊的各处写生。
远处的画面很美：一个美丽的红发女子靠在石柱上，对着血般鲜红的夕阳。
出于习惯，我抽出了铅笔在本子上速写。
她的恋人过来了，两个人的画面更加完美和谐。
接着两个人手牵手走了，我还没有来得及把速写送给他们。
这时，晴晴的天上突然掉下一滴水，正好落在我的脸上。
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一下子好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