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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老照片
[2003-7-17]
作者：加州海岸
（写在毕业一年之际——谨以此文献给所有伴我走过青春岁月的同窗。）
东方的天空已经蒙蒙发亮，穆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他的身边是堆成小山的文献和参考书，纤长的手指仍然在键盘上敲击着，疲惫的双眼略有所思。他端过还冒着热气的咖啡站起身，拉开窗帘向外看去，雪已经停了，曙光把安静的清晨染上淡淡的金色。只有打印机在吱嘎作响。穆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写完学期论文，就该过圣诞节了。
他随手拿起一本书，不经意地翻着——书中落下一张照片，像秋天的枯叶，悠悠地飘落在地上。那是一张老照片，是他们即将离开校园时的毕业照。穆捡起照片，往事像昨晚的漫天飞雪飘散在记忆的天空。那曾经是多么难忘的季节啊，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许忧伤，些许兴奋，些许怅惘，些许憧憬。
 ……那是照毕业照的那天……
那天亚尔迪进门的时候，和往常一样是刚刚打完篮球，一身汗味再加上那双破球鞋里散发出的“异香”，以至于穆都后悔在这个时候把自己最得意的衣服从箱子的最底层抽出来。
“哇，穆你还有领带呀！”亚尔迪一边擦汗，一边说，“从没看你带过。”
“今天要照相了。”穆看见衬衫少了一个扣子，自语道，“很久没穿了，掉了扣子都不知道。……你呢，总不至于……就这么去？”
“先去冲个澡。”亚尔迪没有回答，就向外走去。
……米罗那条“漂亮”领带的故事……
穆决定自己钉那个扣子。别以为男孩子会钉扣子的不多，穆可是连补衣服都会。刚刚找出针线，就有人冲了进来。
“穆呀，终于找到你了，我等了你快一个下午了……就你会打领带，我这一身没有领带可不行，……救场如救火，赶快帮个忙吧！”来人一口气说了一串，总算停了下来。
穆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来了，不过当他抬起头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米罗，你……你的头发怎么……”
“哦，这个啊，这是今年最流行的颜色呀！我可进城跑了老远才找到的，你知道多少钱吗？……”
穆没有理会米罗的炫耀：“校辩论队的最佳辩手不会打领带？”
“呃……那不是，不是……”米罗的脸刷的红了，“每次都有崇拜的小美眉来帮忙嘛……”米罗的声音越来越低。
穆努力压住笑意——前几天刚刚被评为校最有风度男生，一定要表现得矜持一些。“好吧，你的领带呢？”
米罗递过来领带，穆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夏威夷花的？”夏威夷花是一种红百相间的大花纹。
“这是我舅舅出国开会的时候带回来的，我还从来没舍得带过……”米罗还颇为得意。
“嗯，……”穆不禁语塞，“我看，我看……配你的西装，还是……”穆从自己的箱子里搜罗出了一条铁锈红的领带，递给米罗。
米罗皱起了眉头：“那可是我最好的一条领带……”
“这样吧，你到走廊里走一圈，让大家看看哪一条好。”穆平静地说，心里只想大叫——“鄙视你！”
米罗悻悻地走了。穆心想总算把他打发走了。
……很久没有听迪斯的歌声了……
“～～谁知道我的孤独～～谁会听我的歌～～”走廊上传来熟悉的歌声，迪斯回来了。
“嚯，穆在钉扣子！”迪斯大大咧咧从穆面前走过，“今天要照毕业照了。”
“你怎么知道？”
“你那件衬衫，上次见你穿是刚进校的时候，你去领新生奖学金的时候。”
穆哼了一声，心想这家伙心还真细：“你呢，总不会穿昨天演出的那套衣服吧？”一年前迪斯组织了一个摇滚乐队，自任主音吉他兼主唱。乐队的名字就叫“疯狂的螃蟹”。至于演出服装，跟迪斯平时穿的也差不多，也就是破了无数个洞的牛仔裤加上内外反穿或者前后反穿的T恤衫，还要再来一双又脏又烂的运动鞋。还有头发，迪斯居然染成了灰白相间的颜色，而且每天都弄得乱糟糟的，他还振振有辞地说这是什么“后现代颓废气质”。
但今天不一样，迪斯竟然开始整理他那头灰灰白白的头发，还拿出一件白底灰色竖条纹的衬衫，很流行的款式，那种很尖的大领子。他还有一件黑色的西装！穆的心里暗暗惊讶，和迪斯一起住了四年，竟然从来不知道他也会这样穿。
四年，你也没有办法真正了解一个人。
尽管穆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但迪斯好像还是看到了穆的诧异，冲穆似有似无地笑了一下，扣好西装的扣子，就出门去了。
……艾欧利亚那时候正是很郁闷的时候，因为魔铃还没有毕业……
艾欧利亚进门来，有点垂头丧气。
“怎么了，又有人把你写的情书泡汤了？”穆打趣道。
这是个很有名的故事，艾欧利亚第一次给魔铃写情书的时候，他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熄了灯还点掉两支蜡烛。第二天天刚刚亮，就趁女生楼阿姨去打水的时候把信投到魔铃的信箱里。可谁知魔铃的室友沙织前一天图省事就把饭盆放在信箱里，于是那封饱含着深情的信就落在了沙织的饭盆里。第二天中午，艾欧利亚早早地来到餐厅等着看魔铃的反应。结果等来的是沙织的一声尖叫：“魔铃！我的汤里有你一封信！”那天艾欧利亚差点没在一餐厅人的众目睽睽之下昏过去——说实话他还是很感谢沙织没把他的名字叫出来。
“再提那件事，看我的闪电光速拳！”穆可有点怕了，艾欧利亚一直参加学校的武术协会的。不过穆也学过柔道，轻轻一闪（瞬间移动），躲过了艾欧利亚。
“到底怎么了，苦着张脸？”穆不折不挠。
“唉，魔铃给我织的毛衣——她要我一定要在照毕业照的时候穿。”艾欧利亚答道。
“那不是很好吗？”
“可是……可是穆你看，这件毛衣——这么大！”艾欧利亚拿出了那件毛衣，摆在身上开始比划。
穆定睛一看，果然，那毛衣的领子都快有裤腰那么大了——就是亚尔迪穿都嫌大。“嗯，我来看看……”穆拿过毛衣端详着。……哈哈，艾欧利亚你上当了，这里分明有个商标，魔铃一定是忘记拆掉了……
“这样吧，你穿上它，然后……系一条围巾，再塞到领子里面去……然后外面穿一件西装……整理好了就不要乱动……反正照相只照前面……”
艾欧利亚破泣为笑，不过他把所有的衣服都装在书包里，准备到现场再换。
……撒加那时是班长兼学生会主席，虽然即将退位，但是权威依然……
“大家注意了！”撒加在走廊里大喊着，这是他下达通知的一贯方式，“六点钟到教皇殿集合！照毕业照，过时不候，后果自负！”
尽管不断有人打扰，穆还是钉好了扣子，他换上衬衫，拿起黑色的领带。撒加这个家伙，只要有通知就知道在走廊里喊。上次瞬写信给阿布罗迪，错投到撒加的寝室，就因为用了个粉红色的信封（也是瞬的不是，好好的用什么粉红色呢），就被撒加在走廊里大叫：“小鱼，有美眉给你写信！”结果小鱼先是被认为有个金屋藏娇的女友，后来真相大白之后又被人怀疑性取向有问题。
最过分的是每学期开始买澡票的时候，撒加总会在走廊里喊：“快交澡票钱，每人限买二十张！赶快赶快，过时不候！”
头几个学期大家还傻乎乎地，说只能买二十张就只买二十张；可到后来大伙儿发现，撒加去洗澡比谁都勤，从没见他缺过澡票。直到有一年，加隆把澡票丢了，厚着脸皮去找哥哥买，才套出了真相：原来撒加去总务处买澡票的时候虚报人数，而且还用班费多买两个人的，这样他自己就可以多四十张。别人一个星期只能洗一次澡，他就可以洗三次。
撒加的威信从此扫地。虽然每次要收钱收作业还是在走廊里喊，不过再也没有人理他了。他非得挨个寝室跑一遍以上要不然什么也收不到。现在他连在自己的寝室都没什么威信了，他探头进来，对穆说：“告诉亚尔迪他们，一定要准时，史昂老师和童虎老师都会去的。”
穆看见撒加穿的是他就职学生会主席那天的白衬衫黑西装，领口袖口一丝不苟，黑色的领带打得整整齐齐。“知道了。”穆正忙着打领带。
……亚尔迪巴兰的变化是那天最让人吃惊的……
亚尔迪洗完澡回来了。他开始在箱子里翻，要知道，看一个2米的大个子把半个身子都埋到他那硕大无朋的箱子里，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穆一边佯装梳头，一边看牛哥到底在搞什么鬼。
亚尔迪从箱子里拿出一沓白色的T恤衫——应该说它们曾经是白色的。他一件一件地比较，看哪件的颜色更白一点，哪件的破洞更少一点。“你说这两件哪件更好一点？”他问穆。
穆放下梳子，仔细端详着亚尔迪手中的两件候选。一件白一点，一件新一点。“恐怕还是白一点的好。”穆说。
“可是这件胸前有两个大洞啊。”亚尔迪有点为难地看着看着那件衣服。
“你可以把外套扣起来，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了。”穆总是充当狗头军师的角色。
“这样啊……”亚尔迪想了想，突然又扑向了他的大箱子，“我记得……”
他拿着一条黑色的毛线围巾站了起来：“来上学的时候妈妈给我织的，可我从来没觉得过冷得要戴这个。”
他把围巾围在脖子里，又穿上平时穿的那件咖啡色的边都磨得发毛的旧外套，站在镜子前整理头发。“用迪斯一点发胶……”
穆的眼前一亮，从没看过亚尔迪这样穿，真的很不错呢。要是那帮迷篮球队的小姑娘看到她们的队长穿成这样，肯定会有几个尖叫着昏过去。
……沙加摘掉了眼镜……
穆出了门，看到沙加也正在往教皇殿走。
“哦，你……戴了隐形眼镜！”穆一下就看到了沙加的变化。
“是啊，今天早上刚刚配的，还不太习惯。我想这样照毕业照会好看一点。”沙加永远是处变不惊的那一类，就好像无论考试题怎么变化，沙加总是能考第一名。
最有名的是那次考《复变函数和数理方程》的时候，老师给了120分的卷子，只要考到60分就及格，结果全班的成绩还是进行了开方乘十的处理，才让80％的人过关。但沙加考到了满分——120分。老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的成绩，结果给了一个100＋20i的成绩。这可能是世界考试史上绝无仅有的一个复数成绩。
其实沙加长得还是很帅的，只是那副几百度的眼镜，还有永远都在手边早就被翻烂了的大部头《西方哲学史》，搞得很多mm只能敬而远之。不过在好多低年级mm的八卦里，常常有这样的内容：
“我听说他是个带发修行的和尚，因为主持看他实在聪明，才把他送到这所大学来……”
“没有啦，听说他是个Gay，只是不想被女孩追才故意打扮成那个样子的……”
“谁说的，其实他正常的很，听说他的女朋友出国就把他甩了，然后他就化失恋为力量，拼命学习……”
其实沙加并没有那么书呆子气，他写得一手好字，会吟诗赋词，对《红楼梦》还颇有研究。只不过他只对这些心无旁骛，别的都无暇顾及。曾有一个女孩因为这些相同的爱好走进过沙加的生活，但沙加过于沉静的性格还是让那段若有若无的感情无疾而终。
今天的沙加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黑丝绒的西装外套，衬着他蓝宝石般熠熠的双眼和一头绸缎般飘舞的金色长发，高贵而儒雅。
穆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惆怅，一种酸酸的想哭的感觉，也许是最后一次看到沙加那默默的微笑了……
“你还不是穿了几百年都没动过的衣服，”沙加对穆说，“还有米罗，刚才还要我帮他挑领带呢。”
说到米罗的领带，穆很快赶走了心里的那阵忧伤，和沙加一路聊到教皇殿。
……加隆的外表叛逆，还有点玩世不恭，但待人却非常真诚……
加隆和童虎老师在聊天。童虎老师今天看起来兴致很高，手里还拿着一杯红酒，和加隆说得眉飞色舞。
“……对，还有那次你帮我带那几个中学生去参加夏令营，要是没有你啊，那几个狂妄的小子肯定会被淘汰……”童虎拍着加隆的肩膀。
“他们啊，”加隆笑了起来，蓝色的头发在晚风中微微飘动，“他们还小呢……能那样已经不错了。”
也许是故意的，加隆今天穿得和撒加的风格完全相反。撒加的头发精心梳理过，哪一缕该在额前，哪一丝该在腮边，都是花不少心思更喷了不少发胶的；而加隆已经三个月没剪头发了，更别说梳头了，但他那一头乱发的效果竟然和撒加惊人的相似。撒加今天穿了最好的礼服，打着名牌领带；加隆却根本没有打领带，衬衫是皱皱巴巴的，扣子只扣了最下面的三个，领子没翻，西装也是很老式的那一种。
穆知道，加隆从小生活在哥哥的阴影里，哥哥永远是他的榜样，于是加隆就努力让自己和撒加不一样。撒加是班长，第一次投票评奖学金的时候，加隆不但没有投任何人的票，还在选票上写“让班委们分吧”。撒加暴跳如雷却怎么也没想到干这事的竟然是他的亲弟弟。撒加当选学生会主席的就职演说的最后，加隆递了一张纸条上去——“撒加同学，你的裤子拉链开了”。撒加在台上脸一阵青一阵红，不等观众走完死活不肯离开主席台。等到撒加反应过来要找加隆算帐的时候，加隆早就躲到网吧里打通宵游戏去了。就是那一次加隆整整打了三天三夜，只喝了三瓶矿泉水，回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天旋地转，愣是强坚持着爬上六楼。
撒加的脸上永远挂着那幅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世间的一切与他无关；但每次编程作业他都会拿出来让大家共享，以至于大家只要一看到C语言版的程序就知道——“一定是加隆版”。还有那次揭发撒加贪污澡票的老底，也多亏了他。系里的老师都觉得加隆是个“问题人物”，只有童虎老师很喜欢加隆，三年级就把加隆拉到自己的实验室。而加隆也愿意报答知遇之恩，拿出了一二年级时打游戏的劲头帮童虎老师，连系里那种赚钱为目的的夏令营，他也帮助组织。
“好小子，”童虎老师开怀大笑，“来跟老师一起喝一杯！”
穆又微微地笑了，很难得看到童虎老师这么高兴。
……加妙竟然是个网虫，而且还在BBS上兼了好几个斑竹……
加妙长着一张娃娃脸，到了毕业班还有人把他当成新生。那是校舞蹈协会招新的时候，几个二年级的dd在食堂门口摆了一个摊子，大声吆喝。那天加妙提着个旧书包，面无表情地从那摊前走过，立刻被拦住了：“同学，加入舞蹈协会吧，……”“你也可以到BBS跳舞溜冰版上看看……”
加妙停了下来，用冷冷的眼神看了他们5秒钟，然后说：“我会跳舞，也会溜冰。”说完就继续往前走去。
那几个小dd愣了足有5分钟，不过直到一个星期以后他们才知道，这个既会跳舞又会溜冰的人正是BBS跳舞溜冰版的斑竹“曙光女神”，他还是去年全国大学生花样滑冰赛的亚军、业余国标赛的冠军。
加妙和米罗是好朋友，生死之交的那种。很难想像这两人一个似火一个像冰，竟然会有亲兄弟般的默契。每次辩论会之前，加妙都会帮米罗修改发言稿，帮他演练。两人常常深夜在盥洗室的洗澡间里练，有一次还把阿布罗迪吓得不敢上厕所。至于辩论会，加妙更是每次必去，米罗到外地比赛，加妙也会想办法跟过去给米罗加油。而加妙参加的比赛，米罗也是一定去捧场。去年加妙去参加花样滑冰赛得了银牌，米罗竟然在看台上打出一幅标语——“曙光女神之宽恕”，意思是加妙是故意让了那个冠军，搞得电视台的解说员还费了一翻功夫猜测这句话的意思。加妙在BBS上兼了三个斑竹——这都是到快毕业才被暴光的，而且是三个完全不同的版：“跳舞溜冰”——这个自然，“我说圣域”——这个就有点不可思议了，加妙平时连话都很少说的，还有一个就匪夷所思了——“谈情说爱”？？！！真不知道加妙是怎么对付的。
今天加妙打扮得跟他参加国标比赛的时候差不多，白衬衫褐色西装，只是领口松着没有打领结。他的脸上始终是那样平静，淡淡的目光仿佛能够穿越时空。也许只有米罗知道他心里的忧伤与期待……
……修罗说：“豚鼠比兔子肉好吃……”……
修罗也已经到了，他穿着紫色的衬衫，咖啡色的格子外套，还戴着围巾——有点想五四革命青年。他的眼睛看上去有点肿，好像熬了好几夜。——大概还在赶论文吧，穆想，真的好久没吃他做的菜了。
修罗的厨艺是大家公认的。在这个会做菜而且爱做菜的男孩子已经寥若晨星的时代，修罗竟然保持着每个月为大家做一次菜的纪录。大家佩服修罗，不仅仅因为他的菜做得好，更因为他有勇气尝试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大一的时候做动物学实验，修罗崭露头角，是班上动物解剖做得最快最好的。那时候艾俄洛斯是他们的助教，常常拿修罗的标本做样本——因为修罗做的有时比他自己的还好。如果有同学问艾俄洛斯譬如，肝在哪里呀，肾在哪里呀，艾俄洛斯就会马上把他送到修罗那里：“去看看修罗做的！”然后修罗就会听见很多很可怕的问题——
“修罗，你的肝在哪里？”
“修罗，把你的肾拨开来给我看看……”
“修罗，这是你的心脏吗？为什么没有血管？……”
修罗倒也不生气，乐得充当半个助教的角色，所以他和艾俄洛斯的关系也是出奇的好。于是有一天，他问艾俄洛斯能不能把他解剖过的兔子拿走。艾俄洛斯以为他还要继续研究自己的标本，没有多想就同意了。
当天晚上，修罗端着一饭盒的菜来到艾俄洛斯的寝室，要艾俄洛斯尝尝他的手艺。艾俄洛斯只道是修罗来感谢他让他拿走兔子，恰好那天他的方便面又吃完了，便欣然应允。艾俄洛斯那天大概是太饿了，而修罗的菜也确实好吃，只顾着吃什么也没问。直到修罗问他：“艾俄洛斯老师（注：我们管研究生助教也叫老师），好吃吗？”
“不错不错，味道很好，只是稍微有一点点腥。”艾俄洛斯头也不抬。
“哦，这样啊，”修罗若有所思，“恐怕是因为解剖的兔子是没有放血的。”
艾俄洛斯停止了咀嚼，愣了足有5分钟，强压下想要呕吐的欲望：“你是说……这是……你……你……解剖……的……兔子……”
那天以后，有一年的时间，艾俄洛斯听到“兔子”二字就会反胃。
可是当寝室里的卧谈会大家笑着谈起艾俄洛斯为此甚至跟拉达曼提斯换了助教的科目，修罗却很认真地说：“我不应该把兔子给他吃的，豚鼠的肉要好吃的多，嫩的多……”
……不喜欢上政治课的阿布罗迪，不过他也太夸张了……
阿布罗迪总是姗姗来迟的那种。今天也是，连研究生毕业的艾俄洛斯都来了，他才慢慢地跨上台阶。小鱼就是小鱼，他的服饰总是领导潮流的。今天他穿着一件立领的衬衫还打着领结，西装外套是深紫色的，在灯光下还会泛淡淡的荧光。他戴着一条围巾，像哈达一样挂在脖子上。他的手插在裤兜里，头向右前放方转过45度角，向上扬起30度角。怎一个酷字了得！
小鱼的爱好不多，其一是拉小提琴，这一爱好在大学这几年中一直被室友们压制，因为……用他一位室友加隆的一句话说，“我还不如去锯木场呢！”其二，就是去服饰一条街买衣服。这个爱好倒是没有人管他，因为……用他另外一位室友米罗的一句话说，“反正只丢他自己的脸而已。”
政治课是小鱼最烦的课，但是政治老师一般都会点名，而且课前一次课后一次，逃课简直比登天还难。不过上有政策，小鱼有对策。
那是一个初夏的9、10节课，老师刚刚点过名，小鱼就开始坐立不安，他对艾欧利亚说：“美特斯邦威刚刚开了一家专卖店，今天全场8折！”
艾欧利亚对服装没什么太大兴趣，反正都由魔铃包办了：“那又能怎样？”
“嗯……这样，如果老师中间提问的话就说我拉肚子去看病了……”说着小鱼就装作疼痛难忍的样子，捂着肚子奔出了教室。
艾欧利亚只道他是找个借口逃课，也没管他。
快要下课点名的时候，小鱼竟然回来了。而且……他已经把从上到下的衣服都换成了美特斯邦威！这个秘密只有穆和沙加几个细心的人发现，他们当下就快笑晕了，小鱼的效率真的很高！
当这个故事传开了以后，每当小鱼换上一套新衣服，大家就会在背后说：“哦，阿布他，一定是又拉肚子了。”
……系主任来了，然后大家就照了这样的一张照片……
系主任史昂终于在大家的期待中来到了教皇殿。大家已经习惯看他穿得西装革履，还有他严肃的深情。作为穆的导师，他冲穆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大家把史昂和童虎簇拥在沙发的中间，但是史昂可能不大习惯童虎拿着酒杯的形象，微微地把头偏到了一边。穆没有穿外套，就站在史昂和童虎的正后方，他的左边是刚刚染了个酷头的米罗??他最终还是想通了，决定戴穆借给他的那条领带。迪斯马斯克站在米罗的另一边，难得的认真神情。亚尔迪巴兰站在穆的右边，篮球健将竟然也透出了一股书生气。阿布罗迪摆了一个pose站在亚尔迪巴兰旁边，阿布罗迪用围巾挡住了领结，因为大家一致认为他戴着领结像餐厅的服务生。而艾欧利亚，因为魔铃的毛衣，只敢站在后排最边上。艾俄洛斯坐在童虎右边，接着是西装革履的撒加。沙加站在最右边，特意戴了一副隐形眼镜，可拍照的时候还是只照到他闭着眼睛??没有留下他那漂亮的眼睛真是太遗憾了。史昂的左边是修罗，神色有些疲惫。最左边的加妙还是那张娃娃脸，眼睛里却透出深沉。加隆坐在史昂和童虎的脚边，半敞着衬衫，脸上仍是不羁。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穆的书桌上，照片静静地躺着，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穆终于从回忆中走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提笔在照片的一角写下：“Merry
X’mas and Happy New Year！”他拿起打印好的学期论文，转过了身，锁上了门。
附：本文是作者加州海岸看到一张图（即本页所配图片）后有感而发，且寻找过图作者，未果。这篇文章本就是因图而写，自然是少不了这张图，唯有在图作者没有授权的情况下贴出了这张图片。请原作者谅解！如有知道作者是谁的朋友，请去留言本留言，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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