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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柳
[2004-2-7]
作者：长乐未央
第十六章
初夏的风依然带着些许凉意
，调皮地撩动着行人的发丝。相比热闹的市集而言，街旁空荡荡的小巷明显冷清了许多。
一双脚在巷口站定，脚的主人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幽深的小巷，直到一个黑影出现在巷子深处。
“阁下终于到了。”刻意压低的嗓音透出丝丝诡谲。
先到的人冷然地看着来者，毫无回应。
来者身形微滞，低低地笑了两声以掩饰被那种眼神看过的悚然之感。“我等已等候阁下多时，今日能得此良机与阁下共商大计真是我等三生有幸……”
“你们到底想怎么做？”金黄的发丝服贴地散在身后，沙加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穆的手轻颤了一下，手上一整瓶盐全数洒进了菜汤里。
“又要重来了……”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着，穆回身取水舀却又带翻了灶边的柴堆。散落的木柴一端伸进灶膛，燃烧起来。
“天啊！”穆赶紧抄起水舀向着火的柴浇去，火焰灭了，一阵黑烟升起来。
“咳咳！”一手捂住鼻子，穆擦了擦被熏出眼泪来的眼睛。
心里乱乱的，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下就先行告退了，”黑影一闪，低笑着隐入墙垣的阴影中，“随时恭候大驾。”
金发一甩，沙加抱着自集市上买来的物品头也不回地离去。
灶膛里的火早已熄灭，黑烟弥漫在整个厨房里，张牙舞爪着寻找逃逸出去的路径。门边的人手足无挫地看着这一屋子的乱七八糟，痛苦地想着等午饭该怎么办。
“穆！发生了什么事！”沙加想也不想就丢下手中的物品，急冲冲地闯进厨房，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紫发的青年回过头，很有些困难地挤出一个尚称微笑的表情，指了指这一团乱，不太好意思地解释：“我把午饭搞砸了……”
沙加一愣，这才注意到厨房里那仿佛刚被打劫过的景象，不能自抑地捧腹大笑：“你不是说午饭交给你没问题吗？现在这个样子……你是想烧掉这里吗……哈哈哈！”
穆抿了抿唇，有些赌气地回嘴：“本来就没问题！我又不像某人养尊处优，拿件东西都要侍童做。”
“好了好了，”沙加仍是笑，“算我不是好了，我不该嘲笑谪月神捕，神捕可以消气了吗？”
“算了，”穆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只是想到那没着落的午饭又开始头痛，“这下怎么办？”
“一顿午饭而已，还难得倒你我吗？啊，你除外……我开玩笑的。”眼看某人又有翻脸趋势，沙加赶快收回前话。
穆转过身，暗地里吐了吐舌头，回身又是一派温文儒雅落落大方的气度：“东西买了吗？”
“买了，”沙加这才想起之前被自己随手丢下的物品，笑着转身出了厨房的门，“被我丢在地上了。”
“刚才很急吗？”穆帮着他捡起东西，不怀好意地笑道。
“是很急，”沙加点头赞同，“要是这里被你烧了，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布置就全白费了。”
“是啊！这样就不用摆出来丢人现眼了。”
“算我说不过你……”沙加一手撑住额头，憋笑憋得痛苦，“我们还是来处理午饭问题吧！”
“啊，可以到那里支一堆火烧烤啊！”穆伸手，指着河边一块光洁的岩石。
“说到烧烤——”沙加回头看穆，声音拉得老长，“你是想再烧烤一次吗？”
“什么？”穆纳闷地一摸额头，再看时手上一片碳黑，“啊！你怎么不早说！”
“你在想什么？已经躺在这里发呆半天了。”魔铃的脸出现在艾欧利亚的视野中。
“啊？”艾欧利亚一骨碌爬起来，拍掉身上的草，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什么，天太蓝了，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说谎！”魔铃掂起脚尖，拉下艾欧利亚的头，一手指着他的胸膛，一字一顿，“你在说谎！”
艾欧利亚涨红了脸：“我没有！”
“是吗？”魔铃侧过脸看着草原，声音一下子沉静许多，“我听说上午那两个人走后你就一直在发呆。”
“是吗？”张了张嘴，艾欧利亚吐出的也只有两个字。
“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魔铃抱着胸，“你们汉人总喜欢多想，简单的事也复杂了。”
艾欧利亚抓了抓头，声音闷闷的：“也许吧，但是不想多一点也不行啊！”
“就比如你吗？”
艾欧利亚抬起头，魔铃的红发在正午的太阳下，仿佛是一团燃烧的火。
“你……”魔铃的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
“公主！有羌的狗杂种又来了！”
“什么！”魔铃霍地转身，一把抽出腰间的弯刀，仰天大喊，“有羌抢走我们的骏马，掳走我们的姐妹，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我们和他们拼了！”
“等一等！”艾欧利亚一把抓住魔铃，“我也要去！”
“鹰部落还没有沦落到要靠一个外族人撑场面的地步！”
艾欧利亚怒吼：“我也没有沦落到让女人上战场自己在后面等的地步！”
魔铃张大了眼，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弯刀一挥：“跟我走！”
“沙加。”穆摆弄着手中的拨火棍，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金发的青年将注意力从眼前的汤锅上转回，碧蓝的眸子沉静地看着紫发青年。
“你到京城，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沙加低下头，沉默了片刻，舀起一勺汤递到穆面前：“尝尝看吧。”
“是雪花豆腐羹吗？”就像完全没有说过刚才的话，穆接过汤勺轻啜一口，赞叹道，“雪白丝滑，入口即化，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沙加微笑，又端起一道菜。
“金丝玉环？”穆轻叫起来，随即又摇了摇头，“这么美的一道菜，我可不敢动。”
沙加俯首轻笑：“你不敢吃，难道要我一个人消受吗？我可没那个本事。还是你舍得让这道菜白白坏掉变丑？”舀起一勺直接送到穆嘴边。
“看来我要是不吃就是十恶不赦了，”微笑着摇了摇头，穆张嘴小心地吃下一片，戏谑地看向沙加，“酸酸甜甜的，倒是十足的江南口味呢！”
沙加喝了一口茶，但笑不语。
“好了，不要光叫我吃了，你也尝尝我做的东西。”
“青菜汤吗？”沙加瞥了一眼，轻笑，“只道你是个出尘脱俗的人物，谁知你喜欢这么寻常的东西。”
“那你一定是被我骗了，”穆调皮地眨眨眼，“像我这种人啊，是宁可饿死也绝不累死的，平时过日子也都是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怎么样？有没有一点失望呢？”
“是有一点。”沙加很正经地点头，抬头看见穆一脸憋不住的笑意，“扑哧”一声也笑起来。
“你呀！以前还不知道你是这种人呢！”
“是吗？”穆低下头，仍旧摆弄他的拨火棍，“那么你以前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风姿如同皎月，飘逸可比谪仙，”沙加摇头长叹，“现在才知道啊！人果然是不可貌相的，以前都被骗了。”
“是呀，现在才知道，连沙加大师都有一身好厨艺，我也被骗得够惨的呢！”穆眨眨眼，“开玩笑的。”
“知道你是开玩笑，连‘大师’都出来了，我是和尚吗？”
“知道你不是，红尘万丈，你还没有看破，否则，”穆似笑非笑地看着沙加，神情三分认真七分玩笑，“你也不会在这里了。”
金色的睫毛微微合起，再张开时已波澜不兴，沙加端过碗盛了两碗小米粥：“吃饭吧。”
“其实呢，我只是个懒人，”穆接过碗，“懒得想，懒得管，懒得理会，就被封了个‘谪月’的称号……”轻扫了沙加一眼，低下头喝粥。
但这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来京城，不是为了我。
一行队伍在人群中缓缓行进，不停有身着角端服饰的人向队伍行礼。
“卡妙哥哥，你看，这里就是角端王都了！”美罗拉着卡妙跳上跳下，好不兴奋。
一只大手将她拎到一边，米罗宝蓝色的眼睛里有着明显的不满：“喂喂，小姑娘，你可以把人还给我了吧！”
美罗同样宝蓝色的眼睛转了两圈，不停挣扎起来：“卡妙哥哥，大哥欺负我！他老是拎我，我的衣服都要被拉坏了！”
米罗一手揽过卡妙的肩，得意地笑：“妙妙才不会理你这种丫头片子呢！”
“米罗。”
“什么事啊，妙妙？”
“放她下来。”
“啊？”米罗一声大叫，夸张地摆出一脸受了莫大伤害的表情，“妙妙你不要我了吗？”
“少来！”卡妙看也不看他，轻松地接下美罗，“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女孩一般见识？”美罗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大哥羞羞脸！”
“你闭嘴！”米罗瞪她一眼，美罗马上乖乖噤声，“妙妙啊！我对你的心……”
“停！”卡妙头大地捂住一副西子捧心模样的米罗又要开始的告白，将他迅速拉走，“周围的人都在看！”
“哈哈，小姑娘！想对付我你还嫩得很呢？”米罗嚣张地大笑，美罗在原地跺脚。
“他呢？”撒加看着一桌饭菜，却独不见本该端菜过来的那个人，面无表情的询问。
端菜的仆役打了个哆嗦，不由地怨起那个做完饭就跑了的人来。
“追风神捕说……”仆役吞了吞口水，“他还有事要办，就先……走了。”
“是吗？”撒加的脸上出现了完美迷人的微笑。
“是的……”要命了！丞相居然在笑，这回他死定了！仆役万念俱灰地想着。
“这样吗？”撒加喃喃地咀嚼着“有事”、“先走”这两个词，终于在仆役绝望到要自杀的时候给了他一线生机，“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仆役如遇大赦地退下。
“什么叫‘有事’，什么叫‘先走’呢，艾俄罗斯？有什么事，比陪我吃饭还要重要吗？”
一声轻响，桌上的茶杯碎成两半。
月上柳稍头，人约黄昏后。卡妙想着这两句诗就觉得有气，那个米罗，匆匆抛下句“有什么事晚上御花园再说”就跑得没影，到现在也不来。只有他一个人枯坐在这里。
“可以谈谈吗？”卡妙转过头，叶伽罗女王微笑着站在他身后。
卡妙点了点头，让出石凳：“请说。”
“青龙，你给我出来！”米罗恶狠狠地瞪着水神宫外的大树，“我知道你在！”
树上逸出一阵冰冷的低笑：“这倒是奇了，你居然会有这个闲情逸致来找我。”
“你老实交代，宫里到底有多少宣夜宫的人！”
“哦？”青龙的声音似笑非笑，“宣夜宫什么时候管起角端来了？”
“你少装蒜！”米罗狠狠踢了树一脚，“心宿都来了，还说没有！”
“哎呀，我早叫他小心一点，现在可好，被看见了。”
“你老实回答我的话！否则我一把火烧了你的水神宫！”
“要烧就烧吧！反正我对它已经没兴趣了。”
“你为了逼出我还真花了不少心思啊！”米罗冷哼一声，“只要我一出宫，你们就要架我回宣夜宫当那个什么劳什子宫主是吧！”
“那倒也未必，”仍然是似笑非笑的声音，树上传来了悠闲地嗑瓜子的声音，“有没有兴趣完个小游戏呢？”
“什么游戏？”
“这宫里发生的事我都可当没看见，但是出了宫可就全是宣夜宫的眼线了，”嗑瓜子的声音继续响，“只要你能甩开他们回到中原，我可以再放你几个月逍遥。”
“你还真有心情啊！”米罗咬牙切齿，就知道这个女人没好心。
“你要是不同意也行……”
“我接受！”米罗打断她，转身就走，“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树上的人嗑了一粒瓜子，遗憾地回答到：“好象没有呢！”
米罗停下脚步，宝蓝色的眼睛闪着冷光：“我一直很奇怪，你有野心，也有实力，为什么不自立为宫主？”
“这个嘛——”树上沉默了一下，稍后吐出的话差点让米罗摔倒，“因为我已经没有热情了。”
又是有事，又是先走！撒加瞪着桌上的晚饭恨恨地想。傻瓜都看得出艾俄罗斯在躲他了！
没了胃口，撒加索性推门出了客厅。风凉凉的，是雨季快要来到的味道。
要是他在，一定会给我加衣服的。撒加绞着手。
“追风神捕真的……”耳尖地捕捉到“追风神捕”四个字，撒加无声无息地走到正在闲聊的两名仆役身后侧耳倾听。
“真的，我怎么会骗你？”
“可我还是不相信……”
“真的，新来的老张今天下午亲眼看见追风神捕和一个姑娘进了布庄。”
“追风神捕不是和大人……”
“嘘！”说话的人四处张望了一眼，没发觉躲在身后的撒加，“男人嘛，总是要开窍的！追风神捕也不是毛头小伙子了，有喜欢的姑娘也正常，隔壁的王嫂前阵子还张罗着给他做媒呢！”
“他不是拒绝了吗？”
“你还真以为跟谣言里说的那样，追风神捕有那个什么癖啊？那是人家姑娘长得太差看不上眼！我听说，下午看见的那个啊……”
撒加攥紧了拳头，咬着下唇。
有了喜欢的姑娘就不理他了吗？当初是谁保证绝对不离开他的！
“妙妙。”卡妙转过身，就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从树丛中摸过来。
“你来晚了。”冷冷的陈述事实，卡妙也不指望米罗能有什么富有建设性的解释，果不其然——
“对不起啦！刚才被一条蛇缠住了，花了点功夫才脱身。”
“哦？”卡妙挑起分岔的眉毛。能难得倒这个家伙，倒算是条神蛇了。
“哎呀！妙妙就别生气了，我带了瓜子哦！”米罗从怀中摸出一大把瓜子抓给卡妙。
“哪儿来了？”卡妙瞅着瓜子就皱眉，“被告诉我你半天不来是去找瓜子。”太有可能了！
“哪儿的话啊！”米罗抓过卡妙的手将瓜子塞进去，“那条蛇给我找了那么多麻烦，我当然要抢她一点瓜子当补偿啊！”
一条吃瓜子的蛇？这算哪国话？卡妙打定主意这次绝对不让米罗再这么蒙混过去，不理瓜子，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米罗倒也合作，从卡妙手里抓过几颗瓜子就开始剥：“妙妙是嫌剥瓜子壳太麻烦吗？那我来剥好了。”
这算什么回答！卡妙差一点就控制不住把米罗抓过来暴打一顿的冲动，但那个闷头剥瓜子的家伙居然先开了口。
“我知道妙妙想问什么，但是可以等一下吗？”
可以等一下吗？卡妙问着自己，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这一对母子，到底有着怎样的隔阂呢？
“有一个非常俗烂的故事，妙妙想听吗？”米罗漫不经心地将一粒瓜子送进卡妙嘴里，语气淡得有些冷漠。
“我要听。”
米罗笑了笑，拉着卡妙坐到石凳上，加重了语气： “很无聊的故事哦！”
卡妙轻轻点头，看着米罗：“我要听。”
“好吧，”一声叹息拧了卡妙的眉，米罗抬起头望着月亮，沉默了片刻：“从前，有一个公主嫁给了一个很有权势江湖人物，生下一男一女……”
米罗声音和表情都是平静的，仿佛在说着不相干的人和事，但就是这份平静，让卡妙的眉心越锁越紧。
“女儿可以继承母亲的地位，所以就留下了。至于儿子就交给父亲，反正他也需要一个继承人。”
“你的父亲……”
“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除了权势什么也不需要……”
“明明没有感情还要硬凑在一起，活该生了女儿就老死不相往来！”米罗霍的站起来，眸中的鲜红暴涨，“既然不想要孩子为什么要生！”
“你母亲没有不想要你。”
米罗惊愕地低下头，卡妙冰蓝的眸子在夜风中闪烁着。
“她因为一则莫名其妙的神谕被先王以陪嫁两座金矿的条件嫁给宣夜宫的宫主，的确是不甘不愿，但她真的是以非常期待的心情等待你的降生的。”
“她又和你说了什么吗？”米罗的手捂住脸。
“角端的男子生下来就注定了要上战场，即使是王子也不例外，她只是认为，”卡妙沉吟片刻，“呆在你父亲身边会比较好，至少，不用战死。”
“什么叫呆在我父亲身边比较好！难道父母可以随便决定孩子的未来吗！”一把抓住卡妙的双肩，米罗的十指深深扣了进去，“难道那个人会在意一个利益的附带品吗！这种毫无意义的婚姻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它不是毫无价值的。”卡妙斩钉截铁地打断米罗。
“你到底要说什么呢，卡妙！”米罗猛力地摇着卡妙的肩，“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你。”
米罗愣住。
卡妙直直地望进他的眸子：“没有这个婚姻就不会有你，而我很高兴认识你。”
“你说……什么……”米罗的声音带着颤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是说，”卡妙轻咳一声，到这会儿才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话，但这种时候也没有退路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失去你。”
米罗的唇颤抖着，俯下身用力地抱了一下卡妙。
“谢谢……”
两个人影肩并肩挨坐在石凳上，天上有月，四周有花。
“妙妙啊，我们这样算不算花前月下啊？……哎哟！别打我嘛！”
“妙妙啊！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先和你说清楚。”
“说。”有气无力地回应着，卡妙已经被拖在这里说了一夜了。
“就是东边那个水神宫，里面住了一条有事没事赖在树上不下来的蛇……妙妙你别瞪我，听我说完嘛！那条蛇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妙妙你千万别靠近那里！”
“……”
“好不好！”
“知道了——”
“你遇到什么好事了？笑成这个样子。”艾俄罗斯斜着眼瞅着那个从某个探子走后就笑个不停的人。
加隆的嘴角一直扩张到耳根处：“有个瘟神终于出京了。”
“知道了。”艾俄罗斯翻翻白眼。这帮探子，该找的人不找，尽弄些无聊的小道消息来。
“老大，不好了！”兰若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 “有人看见寒冰神捕在市集上昏倒，被装进一辆马车……”
“马车呢？”
“出京之后就不知所踪，拈花神捕已经去追了！”
“不行！”艾俄罗斯一拍桌子，“马上把阿布追回来，这种时候六扇门不能再丢人了！”
又是这样！撒加赌气地看着一桌菜。最初见不到人的失望先是变成了生气然后又成了烦躁，现在已经成了满腹不知往哪里诉的委屈了。
你不来找我，我就不能去找你吗？撒加恨恨地站起来，拂袖出了门。下人们连问一不敢问一声。
真不知道这群人到底在忙什么！撒加气冲冲地冲进六扇门大堂。一路上居然一个人也没有，连看门的都不见了。
恨恨地抬头，撒加惊住了，眼前呈现的分明是一个已经布置了大半的喜堂，大红的喜字，大红的幔帐，桌椅也盖上了红布。
一室刺目的红。
才认识几天就要成亲了吗？还是早就认识了只有他一个人蒙在鼓里？十指用力绞着大红的幔帐，撒加恶狠狠地瞪大眼睛。
“撒加，你在干什么？快放手！”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进门就被吓了一跳的艾俄罗斯大喊一声。
撒加眼睛一红，双手一个使劲，一大幅幔帐被全部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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