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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柳
[2004-2-7]
作者：长乐未央
第三章
“艾俄罗斯，把我的未婚夫还来！”
听到这句话，艾俄罗斯的第一个反应是当场呆愣住，回过神来的第二个反应就是以一种用惊恐也不足以形容的眼神死盯住米罗。
“干吗？”米罗立刻脸色大变，向后倒退几步，以一种义正词严的表情大声喝道，“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我还是黄金单身汉咧，你不要嫉妒我长得帅破坏我的行情好不好！”
艾俄罗斯将目光移向水嫣然，江南第一美女的脸上更是充满了不屑：“谁会看上这种吊儿郎当的小子！你眼睛长到哪儿去了！”
不是米罗？难道是——“上个月在午门被斩首示众的高老大？”
“不是！”
“三天前被抓进牢里的妙手空空归延年？”
“放屁！”
“昨天被流放的兵部行走项鼎？”
“你居然胆敢诽谤本姑娘的名节！”高八度的女声差点没把艾俄罗斯的耳朵震聋，“我是瞎了眼才可能看上那种宵小之徒！”
“艾俄罗斯，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交出我的未婚夫，本姑娘就要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们兄弟俩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狼心狗肺禽兽不如的事！”
“等一下……”
“我还要跳瘦西湖，化为厉鬼让你们兄弟俩永世不得安宁！”
“喂喂……”
“不行！这样做太没有尊严了！我要去告官，让所有的人都唾弃你们兄弟俩！”（汗~这样就有尊严了吗？）
“喂！”艾俄罗斯忍无可忍终于爆发出一声大喊，这才发现水嫣然的眸子里俨然已经酝酿了水气。
“你居然凶我，你居然敢这样对我！”水嫣然越来越激动，索性往地上一坐，原来站在那儿的米罗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跳开，只见水嫣然开始呼天抢地地痛哭起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个就是江南第一美女？”米罗挨近艾俄罗斯戳戳他，心有戚戚焉地拍了拍胸。女人真可怕！他这辈子绝对不要娶老婆。
“你问我我问谁？”艾俄罗斯也是一脸惊骇的表情。死兰若，居然给我弄来这么个烂摊子，自己逃之夭夭，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喂喂，”艾俄罗斯小心翼翼地躲到米罗身后试探地问道，“你的未婚夫到底是谁啊？”不要说他胆小，他是真的怕了这个女人了。
“喂喂，不要拿我当挡箭牌。”“你想去找卡妙吧！咱们俩互相帮助。”
与此同时，远在扬州的卡妙突然猛地打了个寒战。
水嫣然哭得更凶了：“你这个狼心狗肺丧心病狂的家伙，一定是做了太多坏事连人的名字也记不清了。亚尔迪啊！你居然遭此毒手，叫我一个女人怎么活啊！”
亚尔迪？艾俄罗斯的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一个身材异常魁梧，一副憨厚样子的身影，再看看眼前那个娇小玲珑的水嫣然，实在很难把他俩凑到一起。
“你搞错了吧！”艾俄罗斯咽咽口水小心地开口，“亚尔迪是和我弟弟去凉州投军的，当初也是他自愿的啊。”
“你这个卑鄙小人！”水嫣然迅速收起泪水，一脸指控地看着艾俄罗斯，“亚尔迪那么单纯，那么老实，那么善良，一定是被你们兄弟卖到军营里去的！等到他没用了，你们就会把他卖给黑店做人肉包子，然后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就会被你们卖到妓院，逼良为娼！天地良心啊！”
艾俄罗斯骇然地退了一步，实在无法想象这个世上居然有如此……呃，如此的被害妄想狂，不由的再次在心里骂起兰若。
“水姑娘……”艾俄罗斯很小心地从米罗身后探出半个头，后者一脸痛苦地想要跑开却被他死死拽住，“亚尔迪真的是在凉州从军。”
“我不管！”高八度的女声再次震的米罗和艾俄罗斯同时惊恐地捂住了耳朵，“我一定要去见他！”
“可是……军营是不许女子入内的……”
“要是你不让我去，我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弟弟勾引我未婚夫！”
完了，已经升级到“勾引”了。艾俄罗斯终于受不了的跑出大堂。
“喂，你不能丢下我一个啊！”米罗急地大叫，为什么他那么命苦，出不去啊！
“你先应付一下！我去请人帮忙！”生平第一次，艾俄罗斯知道了什么叫落荒而逃。
“你给我……站住！”修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手撑着腰，一手指着同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短发男子。
“迪……迪斯……马斯克，我看你往哪儿跑！”叫花子也是累的不行了。
“修罗……你到底要干什么？”阿布罗迪到现在还没有搞清状况。
“我认识……你吗？”被叫做迪斯马斯克的男子对着修罗一脸你认错人了的表情。
“小样儿的，”修罗一把抓住迪斯马斯克的领子，脸拉得老长，“你以为你换了衣服我就认不出你了吗？把你招摇撞骗的那些钱交出来！”
“还有我的麻袋。”叫花子也在一旁插嘴。
“你害我跑了那么多路，这笔帐怎么算！”阿布罗迪索性把一天来所受的怨气全撒了出来，一把掏出了一朵黑玫瑰。
“官爷，我不认识你啊！”
迪斯马斯克看看修罗又转向叫花子，“谁要你那几个破麻袋！你以为我稀罕啊！我又不当叫花子！”
“还有你啊！”再看阿布罗迪，“我又没惹你，你撒的哪门子的泼？”
“你说什么？”三人一步步逼近迪斯马斯克，手里操着各人的家伙。
迪斯马斯克被他们围攻，突然脸色一变指着三人后方就是一声：“啊！”
“怎么了？”三人转头看，什么也没有，这才发现自己中了计，急忙回过头，却发现迪斯马斯克早跑的没影了。
“别跑！”叫花子又追了出去。
“岂有此理！”修罗一记重拳打在墙上，没注意力道，把墙上的土打下来弄的两人满身满脸的。
阿布罗迪看着自己一身灰，再加上刚才的怨气无从发泄，怒火丛生。
“修罗，你找死！魔宫玫瑰！”
“刚才还下成那个样子，怎么一转眼雨就停了？”穆抬头看看已变得碧蓝如洗的天空，莫名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莲叶，却又发起呆来。
该怎么处理这片莲叶也是个问题呢！拿着吧，总觉得怪怪的。扔掉吧，总是别人的一片心意，虽然送的人好象也不是太认真的。
淡紫色的眸子怔怔地想着，没留意后面被人拍了一下。一回头，又是先前在沙加家外面遇见的女子。
“怎么了？怪怪的，”女子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把穆手中的莲叶一抢，顺手包进去一样东西，“看你是饿了吧！刚好我做了两条咸鱼，拿回去吃好了。”
“等一下……”穆这才回过神来。
“再见啦！”没等穆反应过来，女子又消失在重重绿荫之中。
穆呆呆地看了一眼包着咸鱼的莲叶。好象没办法弄干净了，就这样好了。这样寻思着，穆慢悠悠地走进了市集。
正走着，穆突然觉得被什么东西扯住了手，迈不开步子。回头一看，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只见竟有一个小孩张着一张血盆大口咬着自己手上的咸鱼。
难怪走不动了。穆想着，拽了拽手，小孩竟然纹丝不动。
“呃，这个，小弟弟，”穆挤出一个自认为很和蔼可亲的笑，语气有些僵硬地道，“你要是喜欢，我就把咸鱼送给你好了。”
谁知才刚一松手，小孩居然“哇”的一声哭起来。穆硬着头皮走出几步，哭声就更大了。
“哎呀！看不出来，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小孩。”
“年轻人啊！你怎么可以丢下小孩一个人走呢？”
“现在的年轻人啊……”
四面八方的声音传来，穆顿觉一个头两个大，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掉转回头，很无奈地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孩立刻双手双脚抱住穆，全身贴上去，从穆的腰间发出两个音：“贵鬼。”
穆哭笑不得地看着原本洁白的衣服被小手小脚弄得脏兮兮的。
看来是甩不掉了！
“噗”的一声，撒加嘴里的茶水喷出来，正对着他的艾俄罗斯被弄得一身湿。
“小艾……勾引……哈哈！”撒加笑得前仰后合，索性毫无形象地敲起了桌子。
艾俄罗斯擦了擦脸上的茶水，从刚才就无从发泄的怨气一股脑全跑了出来。他“噌”的一声站起来，一把揪住撒加的衣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到底帮不帮？”
“我帮……哈哈，我一定会全力维护小艾的名节的……哈哈！”撒加笑得捂住了肚子，“天哪！肚子要笑痛了！”
艾俄罗斯忿忿地放开手，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撒加身下的椅子翻倒在地，撒加也笑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艾俄罗斯急匆匆地冲过去，伸出右手，“我扶你起来。”
撒加抓住那只手用力一拉，艾俄罗斯也重重地摔倒在撒加身旁的地上。
“你干吗？”艾俄罗斯一阵手舞足蹈的想要爬起来，无奈每次爬到一半都被撒加拽下去，只好恶声恶气地质问。
“我是为了你才摔倒的耶！”撒加抛个媚眼给他，手上是毫不松劲，“你当然要负起责任陪我一起倒咯！”
“撒加！你不要太过分了！”其实艾俄罗斯也只敢这么喊喊而已，十足的色厉内荏。
海蓝的眸子透出一丝惊喜，撒加抓住艾俄罗斯的双肩扳向自己：“你刚才叫我什么？”
“什么？”艾俄罗斯愣愣地问，他说了什么了吗？
“你刚才叫我撒加呢！”撒加笑眯了眼，“不是丞相大人，也不是大少爷，是真的把我当成你的朋友了呢。”
有吗？艾俄罗斯偏着头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好了，不逗你了，”撒加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对着艾俄罗斯一笑，“既然是朋友需要帮助，我当然是义不容辞了。”
“那么，那个水……”一想起那个水嫣然，艾俄罗斯就浑身发冷。
“兵部首辅是我的门生，我会请他让水嫣然以家眷的名义去探望亚尔迪的，你也可以少操点心了，”撒加说着，又笑起来，“只是可怜了小艾和亚尔迪了。”
同感！艾俄罗斯才想这么说，猛地想起米罗还在代替他承受水深火热，不由地冒出一句：“那那个米罗……”话还没说完就打住了。撒加已经这么辛苦了，怎么可以再让他操心！
“米罗嘛——”撒加的蓝眸中闪过一丝异色，“我会想办法让他去扬州协助查案的，你可以放心了。”
“哦。”艾俄罗斯愣愣地点了点头，不明白气氛怎么突然变了。
“我帮了你这么多，你要怎么感激我呢？”撒加一脸坏笑地看着艾俄罗斯。
“呃？”艾俄罗斯猛然回过神来，一脸不好意思，“晚饭你要吃什么呢？”
“这个嘛——”看着撒加得意的表情，艾俄罗斯顿感大事不妙，果然，“红烧鲢鱼，佛跳墙，竹笋炒肉……”撒加想了想，对着已经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艾俄罗斯微微一笑，“其他的你自己想吧！总要凑个一桌才能表现出你的诚意嘛！”
果然是自掘坟墓！艾俄罗斯的头一下垂到了胸前，好不容易才凑足力气抬起来，一脸的视死如归。
“做就做！”艾俄罗斯一下冲出门，马上又冲回来，“菜篮在哪里？”
“买菜烧饭的事不都是你在做？我怎么知道菜篮在哪！”撒加笑得好不得意。
“是啦是啦！”艾俄罗斯绷着脸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嘴里一路碎碎念，“又不是过年，搞这么多名堂干吗？”
“快去快回啊！不要让我饿肚子！”撒加追着喊了一声，对面回道：“知道了。”
撒加笑笑，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叹了口气，回到书房继续和那堆奏章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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