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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柳
[2004-2-7]
作者：长乐未央
第一章
大浪淘沙
前朝末帝六年，岁荒，流民失所，饿殍遍野，民易子而食。御史艾氏并户部侍郎工部员外郎廷谏大兴宫室，上怒，诛，连坐三族。年末，豪强四起，天下大乱……
七年春，太祖兴兵太原，替天行道。九年末，城破，末帝自悬于鹿苑……次年太祖登基，改元建隆，大赦天下，薄徭役，免赋三年。
天下乃治。
——《太祖本纪》
“站住！你给我站住！”夜黑风高之下，一个黑影“嗖”的一声从房顶上飞过去，后面跟着一群手举火把的捕快大声叫喊着。
“才怪！”那人居然回过头来，扯下面巾，做了个鬼脸。只见火光之中，一头深蓝发隐隐晃动，那双蓝眸中透出狡谐的笑意。
“你这个……”领头的捕快咬牙切齿地瞪着屋顶上的人，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老大。”一个捕快匆匆走到他身边，附耳低语一番，只见领头的那双眼睛中暴现异彩。
“果真如此？”问手下得到肯定的答复，领头者对着屋上的人大笑起来，“哈哈，米罗，我看你这回还往哪儿逃！”
“就凭你吗？”米罗随手扯了根草放到嘴里嚼着，正想再奚落几句，突然感到一股剑气夹着刺骨的寒意攻过来，及时地躲开，却还是被削落了几根蓝发。
“好！不愧是寒冰神捕卡妙！”众捕快一阵欢呼雀跃。
“卡妙？”乌云散开，天边一轮明月将一袭清辉洒在来人身上，石青色的发随着轻风微微摆动着，米罗抬眼，对上一双冰蓝的眸子。
“毒尊米罗，你还不束手就擒！”冷冷的语调挟着凌厉的剑气再次攻过来，米罗蓦的发现自己竟失了神，待回过神来，卡妙已到身侧。
米罗忙不迭地闪身，却还是慢了半拍，只好出手反攻。
只听“砰”的一声，两人双双摔倒下来，米罗的嘴撞在卡妙的唇角上……
一时间，全场悄无声息，几十双眼睛都瞪直了盯着那两个人……
……
“卡妙，”淡紫色发的儒雅青年转过身，淡紫色的眸子笑看着甫进门的青年，“抓到毒尊了吗？”
“跑了！”轻微的一声响，卡妙身边的杯子被冻裂了，他径直走进内室甩手关上门。
“他怎么了？”黑发男子凑过来，一脸莫名其妙地问同样也呆了一下的儒雅青年，“抓不到毒尊对他的打击那么大吗？”
“我想，这件事项捕头比较清楚吧，”仍然是儒雅的笑，青年转头看向只敢远远跟着卡妙进门的捕快，“您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穆神捕，修罗神捕……”于是项捕头就开始滔滔不绝而且添油加醋，讲得不亦乐乎。
修罗越听越瞪大一双眼，穆唇边的笑意也逐渐歪了起来。
“咳咳。”三人回头，才发现房里不知何时多了第四人。
“老大！”“大哥！”“追风神捕！”
来者一脸严肃地开口：“怎么可以把自家兄弟的事当成闲聊的谈资呢？”只是那一双蓝眸中却透出笑意，褐色的短发微微起伏，证明他此时正憋笑憋得很痛苦。
“老大，”修罗走过去，右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到一边对着墙角以一种屋里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开始咬耳朵，“想加入就直说嘛！没人会笑你的。”
“大哥，”穆拍拍他的肩，表情奇怪，“有个人一直在里屋等你。”
“哦？”才想问是谁，一个蓝色的身影已经冲了过来，海蓝色的眸子如同见到救兵一般惊喜。
“艾俄罗斯，快帮忙，我要……”
里屋的门“支呀”一声开了，与先前那名蓝发青年一模一样的青年带着温柔的微笑缓缓走出来，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跑到这里，加隆。”
“参见撒加丞相。”屋里的人除了加隆全捕齐刷刷地跪下。
“我说过，不用对我那么恭敬的，”撒加拧了拧眉，笑着伸手扶起艾俄罗斯，眼睛却还在看加隆，“你到底要不务正业到什么时候？”
“我不回去！”加隆像被电击了一下跳开，戒备地盯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我又不像你是个工作狂！”
“哦？”撒加挑挑眉，朝加隆走过去，所有的人都自觉地闪开一条道。
“我很笨的，我什么也干不好的……”撒加进一步，加隆推一步。
“是吗？”撒加露出一抹笑，“堂堂七十二路水运总瓢把子加隆也会是笨蛋吗？”
“什么？”加隆一愣，立即恶狠狠地转向同样也吓了一跳的艾俄罗斯，“是你对不对？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不是答应我保密的吗！”
“不是我不是我！”艾俄罗斯的头摇的像捣蒜一样，不要冤枉人好不好，他很无辜的。
“一定要艾俄罗斯告诉我才能知道是吗？”撒加的笑容让加隆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你在江湖上多风光啊！怎么一叫你做正事就推三阻四呢？”
“说不干就不干！”加隆一步一步，终于退到门边上，立刻旋身出门，抛下一句话就没了影子，“我不要做官！”
“别跑！”撒加几乎是同时追出，几个起落之后消失在众人眼前，远远传来一句话，“艾俄罗斯，你不去看看卡妙吗？他快把嘴唇擦出血了。”
剩下的四双眼睛一齐看向卡妙的房门，愣了半晌，艾俄罗斯先开了口：“谁去看看？”
只听“哗”的一声，三个人同时后退了三步，用一种充满期待而崇敬的眼神盯着艾俄罗斯。
“……”艾俄罗斯的嘴唇开始发抖了，“你们……”
与此同时，房内正发生着其他人无法想象的事……
“你还敢来……”卡妙握着剑，以一种不共戴天的仇恨眼光盯着对面的人。
“等一下！”米罗连忙举起双手，“我是有正事来找你的！”
“说！”卡妙举起剑。
“我说我说，”米罗急忙喊道，“我是无辜的！”
“胡说！扬州知府明明死于你的赤蝎之毒，除了你谁还有这种东西！”
“我不知道，但我真的是无辜的！”
“那以前怎么不说！”
“因为，”米罗小心地瞅了瞅卡妙，缩到一个自认为比较安全的角落，“因为我以前无聊嘛！”被追追看挺好玩的。
“你说什么？”卡妙一剑砍过去，却没带什么剑气，他无力啊！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说？”忍住忍住，在证据确凿前不能随便杀死疑犯。
“呵呵，”米罗干笑两声，“因为……我想和你做朋友嘛！”
“你找死！”这一回卡妙是真的用尽全里砍了过去。
“住手，卡妙！”艾俄罗斯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急忙闪身上前阻止，“你不能擅自处理疑犯的！”
“好可怕！”门外三颗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从来没见过卡妙这种样子。”
“在下还以为任何事物都不能让寒冰神捕失去冷静呢！”
“我也是这样以为的啊！不知道老大这一去会不会出事。”
“无论如何，此事都要从长计议，绝不能让米罗有什么闪失。”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你是……”穆转头望去，却见来者一袭黑衣，长发飘飘，正是大理寺卿路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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