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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沙番外：那时候年少之寒假纪念
[2004-2-7]
作者：般若兰宁
一日之计在于晨。
冬日的太阳懒洋洋的将触角从窗外伸进房间时，艾俄洛斯不耐烦的一个翻身，将棉被拉拉扯过头顶，继续他被打断了的美梦。
但好梦未成，左面忽然伸来一只手，抓住另一端的被角，一拉、一拽，“哗”的一声，凌虐了艾俄洛斯半个身子一条大腿在外，沁凉的空气立刻见缝插针的扑过来，让他一个哆嗦，安了弹簧般从床上“咚”的坐起，睡眼朦胧，顶着七翘八翘的头发怒吼：“加隆，你再抢我的被试试！”
另一半床此刻的主人，加隆一条腿不甚雅的骑在一个棉被卷上，右手犹抓着刚刚的战利品，睡得半点形象也无。艾俄洛斯再要吼，右侧也有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响起：“呃……怎么了……哇！”后面的半句替换成惨叫，前一秒还气息奄奄的语调刹那抖擞的上调了八度，精神饱满，气势恢弘，“艾俄洛斯，你敢压到我的头发！”
所谓的“震耳发聩”也不过如此，那两个人加起来十七八条瞌睡虫立刻被一扫而光。加隆第一个跳起来，眼未睁开，先是一阵乱叫：“哥，怎么了怎么了？”
待安定下来，才发现艾俄洛斯百般茫然坐在床上，头上还砸着撒加那个御用的超大型枕头，左手犹“无辜”的将一绺浓蓝的头发从——腰以下臀以上的地方拉出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拽了老虎的尾巴和压到撒加的头发二者之罪孰轻孰重实在是很难定夺，所以前一秒还在冬眠余韵中沉浮的加隆，立刻明智的向床下转移，跨过地面上为庆祝寒假而一夜狂欢的残骸，溜出卧室，主动的为那两个人的枕头大战提供出足够的空间。
抱着衣服钻进盥洗室，前脚将门关好，身后就不出所料的一阵大乱。任那边风吹雨打，他这里事不关己悠悠闲闲一个晨澡冲罢，再开门——一地鹅毛。
艾俄洛斯狼狈的坐在地上，身前身后两个壮烈牺牲的枕头残骸，左手边一个半空的酒瓶，身下微露一角美女杂志，一把水果刀距他刚刚三公分之遥，持有者撒加，笑得妩媚：“让我割一绺头发下来，万事好商量，如何？”
艾俄洛斯极委屈的掩护着头顶：“我昨天要回自己的寝室，你们偏拉着我住下……不给，说什么也不给！”
撒加的眼角向上一剔，抛了个漂亮的媚眼给他，但手下却是截然相反的虎虎生风：“不给也得给！”
刀光一闪，近在眼前。艾俄洛斯一个后翻，险险避开，撒加扬起嘴角，又是一连几刀毫不留情，艾俄洛斯狼狈腾挪，但都惊险闪开，几起几落间，竟像是演练过无数次一样极其默契。加隆在一旁看得有趣，不妨撒加一脚踢开的半盏残汤飞来，不偏不倚扣在胸前，汁水淋漓，蔚为大观，加隆一个早晨的勤劳止此宣告作废，狂吼一声：“撒加，我杀了你！”一个虎扑上去，一脚偏又蹬在艾俄洛斯后背，险些将他的脸踹到刀锋上去毁容，艾俄洛斯叫一声反手一掌，三个人扭做一团。
希亚军校中此时尚未离校的也就只有他们这些一年级学生，没了对教官和学长的顾忌，打闹起来百无禁忌，直到整间寝室有了狂风过境的壮观后，三人才气喘喋喋的停手，瘫做一团，一言一语计算起你挨了几拳我中了几脚，这一记过低那一下准头有误，他的力道不足他的下手过重起来。
在可与垃圾场媲美的地板上摊开四肢，抬眼是粉刷得雪白的屋顶。撒加搡了搡艾俄洛斯：“喂，带给你弟的礼物准备了么？”
艾俄洛斯一只手搭在脸上，有气无力：“小军刀一把，在箱子里。”
加隆兴趣多多的凑过来：“哎，什么小军刀，给我玩玩！”
撒加给他一个白眼：“过了你的眼，恐怕小艾连个刀鞘都剩不下了！”
“喂，搞没搞错，我才是你亲弟哎，你什么口气嘛，说得我跟害虫一样！”
撒加不睬他，又推艾俄洛斯：“一会去哪里玩？小艾放学不会那么早吧，行李先扔到你家，咱们到外面转转。”
“同意！”加隆把手举得高高，“去虹虹酒店，听说那里新来了两个漂亮小姐……”
艾俄洛斯一个爆栗凿上他的脑门：“您今年高龄十六，后门都进不去。”
加隆不服气的瞪眼：“谁说的！上次就溜进去来着。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是十六还是十八。哼，那些二十七八的也不见得有我高！”
艾俄洛斯还是摇头：“万一被逮到，有你的禁闭好吃！军校放假禁闭室可不关门，专门为你准备的假期套房！”
“那你说去哪？”自己的提议被否定，加隆一肚子不满。
“去清田原骑马吧。路上两个小时，下午四点前回去就可以。”
“嗤！”这次撇嘴的是加隆，“那几匹比绵羊还乖的马，有什么骑头，学校骑术课上的都比它有野性。”
两人争执不下，目光一同向撒加转移，看看决定性一票花落谁家：“撒加，你说。”
撒加一手勾住一个人的肩膀，笑得天使般纯善：“不如去白鸥街吧，听说街口新开了一个画摊，彩色人物小像画在小张卡片上，一两个小时就好，栩栩如生，咱们一人一个，留起来当纪念品也有价值，万一将来谁先翘了，也留个模样给其他人不是……哎呦！”
“乌鸦嘴！”回答他的是一拳一脚，“没你个大头鬼，老年痴呆犯了啊！”
“加隆，敢用你的臭脚踢我，你死定了！”
上午的阳光，被窗玻璃筛成一个个方形的格子，地板上三个打闹着的少年，在阳光镀成的金圈里开怀着自己的。
“看什么呢？”
肩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眼前刷过一缕蓝色的发梢。
艾俄洛斯笑着递出手里的硬卡片：“留念。”
撒加停下收拾行李的工作，探过头来搭一眼，浅蓝的底色上，三个少年并肩笑着，金色的阳光从三双明亮的眼中满溢出来。
“你那张呢？”
“留在家里了。”撒加从他手中抽过卡片，“你一直放在军服口袋里？”
艾俄洛斯搓搓手：“本来是，不过这次准备留在营地里。”
撒加眨眼。若有所思：“不能把这个带进达卡森林呢！”
“放在柜子里比较好，万一殉职，就是遗物了，谁让咱们倒霉的得罪了那个秃头统领，被派进那个鬼林子去执勤！”艾俄洛斯挤挤眼，“说不定到时候人家会想，这玩意是撒加士骑的呢，还是艾俄洛斯士骑的，瞧这上面三个傻瓜，笑得都是一样的白痴！”
“你敢说我白痴？”一双手立刻毫不客气的握向他的脖子，“我先掐死你这个白痴！”
极近的贴身距离，两柄军刀碰击出清脆的金属声，簇新的刀鞘，簇新的少年锐气，从开着的营房门，一路飞扬。
时年希亚王国二五二年十二月，达卡森林遭遇战前夕。
这个就是《狂》的一个番外了，兰宁想写一些他们还在军校时或是更早一些的小故事，这一系列都不会有什么沉重的色彩，也没有什么大道理，就像标题一样，是年少时的风光，最快乐的那段回忆。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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